想到這些……
秦墨的眼淚,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。
如同決堤的大壩,再也止不住了。
「秦先生。」
門外,響起一聲蒼老的呼喚。
秦墨急忙擦干臉龐的淚水,他抹起地上的灰塵,用力的塗在臉上。
他寧可要一身的狼狽,也不想讓人看到他的淚水。
「進來。」
秦墨平靜的喊道。
祠堂的門被推開,一位蒼老的老仆,走了進來。
他拄著一根拐杖,看上去如同一棵快要斷裂的老樹。
他緩緩走到秦墨面前。
顫巍巍的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。
「俺家老爺子,給秦先生您寫的信,我一開始還不清楚,老爺子為何不親自交在秦先生您手上……」
老仆聲音有些顫抖,「我現在,算是知道老爺子的意思了……」
秦墨接過信來,緩緩打開。
墨墨,能看到你長大,老頭子我就很開心了。
我這把年紀,已是沒了當初那份拼勁了,你看到這封信時,我應該已經走了,不過老頭子我要告訴你,我是無憾走的。
若說唯一有些遺憾。
可能是我見證不了小雙長大了……
這算是我最為難過的。
老頭子我和你說這些,就是不想讓你這個臭小子往心里去。
你這人吶!
看似冷然,其實也是像你父親那般,一代性情中人。
感情用事的人,在這個世界上,活的是會很累的,因為這個世界,無論是武道還是世俗,人們大多是理智的。
自然……就沒性情中人活著的地方。
自然……我也不想讓你復仇。
你的路還很長,並不是用來復仇的,我祝家終歸會沒落,但不關乎你父親,也不關乎你秦墨。
是這個時代的原因!
這個時代,無法容納祝家,無法容納一個靠義氣一步步走上來的家族。
天下,再無江湖。
天下,無江湖之日,便無我祝虢之地!
我今日之死,定為必然!
若說我祝虢這一生,最為痛快之日。
不是帶領祝家高武鼎盛之日。
而是保護你父母,二十年前那一戰之日!
二十年前。
秦葉南、雪洛姬,三大武界,數萬之人圍攻,站於你父母身旁的,便是我祝家!
吾兒說:父親,吾與葉南,結拜兄弟,歃血為誓,今日,兄有難,吾當如何!
吾言:當戰!
吾兒說:那便戰!
那一戰過後,三大武界說我祝家沒落了,說我祝家一戰入中武,從此一蹶不振。
但我祝家心里,卻完成了『義』道。
那一戰過後,在我祝家眼里,我祝家,當之無愧為大家世族!
我祝虢已死。
我祝家還有旁系族人34位。
若你他日還有難,當以我祝虢之命調遣我祝家之人。
小雙年紀尚小,你可代為我祝家之主。
若他日,他無出息,你可廢除他之位,掌控祝家。
老頭子我只求你一事。
保其一命。
祝虢拜上。
……
秦墨顫抖的抓著這封信。
眼淚早已將信打濕。
他跪在地上,整個人扭曲成了一團,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,秦墨嗚嗚的哭出了聲。
跪在地上。
朝著祝虢牌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,腦門磕出了血印。
「我秦墨,定當奉祝爺爺之命!」
「但有一件事,是我秦墨萬萬不能從的……」
秦墨悲傷的眼神,漸漸變得陰狠,他哭泣的瞳眸,染上了一抹血色。
他握緊拳頭,發出咔咔的骨關節聲。
他認真的盯著牌位。
幾乎是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,一字一句,咬牙切齒,恨之入骨般喊出。
「我秦墨,定當為祝爺爺你復仇!」
「今我秦墨,血流此地,歃血為誓!」
「若不報此仇,自刎祝家祠堂,以還祝家136位家主之命!」
秦墨拔出龍寒劍,一劍劃過手掌,鮮血灑滿地面!
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。
老仆目送其身影遙遙而去。
兩天之後。
焱陽別墅區。
墨組四十人恭敬的站在主別墅的門口,耐心等待著。
他們身穿白衣喪服,戴著白色頭戴。
不過一會兒,門緩緩被推開。
一位身穿白衣喪服、戴著白色頭戴的少年,緩緩走出。
他默然的站在門口。
舉起耀眼的龍寒劍。
陽光就灑在他冷然的面容上。
只說一言。
「起勢!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