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輕的春風,吹拂著四周的樹葉,能聽到莎莎的做響聲。
美好而又寧靜。
秦屠將秦曉玲頭上的黑布拉扯下來。
幾天過去,秦曉玲狼狽不堪,灰撲撲的臉上,滿是泥垢,整個人也顯得蒼老了幾分。
只不過今日,還算經過了一番梳妝打扮,看起來好一些。
穿了一身干凈的新衣服。
「有些事,我實在做不出來。」秦屠沙啞的開口,「大姐那些年,幫過我,也幫過葉南。」
「那會兒,我初如秦家宗族做事,總是被宗族的人欺負,還是大姐您罩著我。」
秦曉玲難得露出一絲笑容。
只是笑容看起來有些虛弱不堪,「那已是幾十年前的事兒,那會兒,我們都還是孩子。」
「是啊,都還是孩子。」秦屠冷漠的臉上,也有了絲如沐春風的微笑,「人總是在孩子時,渴望長大,而真正的長大了,又渴望成為一位孩子。」
「真想再回到那個時光。」
「能做大姐你手下的一個跟屁蟲……」
秦曉玲淡淡笑了笑。
她從容的跪在地上,仰著頭道,「好了,不耽誤你時間了。」
「如果未來可以的話,幫我照顧好韻兒,我僅僅只有這一個請求。」
秦屠默然的沒有回答。
他不敢去打保票,不敢去做什么承諾。
在秦明家主掌控下的秦家,任何秦家人,又談何照顧好別人?
能照顧好自己,就算不錯了。
秦屠認真的看了秦曉玲背影一眼,他緩緩拔出腰間的大刀來,輕輕的架在了秦曉玲脖子上。
這些年,秦明早已把他培養成一個執法的機器。
可在這一刻,他心臟跳的很快,連舉起刀的力氣都沒有。
「我……」
「什么也別說。」秦曉玲打斷他的話,「執刑就好,我不想為難你。」
秦屠再次咽了咽口水。
他終於緩緩舉起手中的刀來。
刀在半空中停滯了許久,他痛苦的閉上眼,咬緊牙關,憤怒的大喊一聲,「呀!!」
刀赫然落下!
「給老子住手!!」
就在剎那間!
不遠處傳來一聲憤怒的吼聲。
隨即便聽到鐵騎的陣陣響動聲,數千人組成的龐大戰隊,踏碎森林,朝著執法堂數百人,撲面而來!
「老……老大!是秦韻和宗沈銘……他們……他們帶隊殺來了!」
一位執法堂成員,連滾帶爬的跑過來匯報。
秦屠的刀,距離秦曉玲的後脖,只有幾毫米間。
在聽到那聲憤怒的制止聲時,秦屠前所未有的輕松了一下,緩緩舒了口氣,將大刀快速收了回來。
他眯著眼,望著不遠處而來的數千鐵騎。
好壯觀的景象!
而秦曉玲驚愣著回過頭來,她也不可思議的看著不遠處而來的人,最終目光定格在為首的那人身上。
他騎著一匹白馬。
身姿挺拔的坐在馬背上。
他揮動著馬鞭,沖著秦屠等人不斷怒吼著。
「大姐,你的孩子,韻兒長大了。」秦屠淡笑。
秦曉玲也是苦澀的笑了笑,「她不是我的孩子。」
「不是?」
「不是呀。」
「那是……」
「只是我一直把他當做我的孩子,僅此而已。」
執法堂的數百人,想要擋住數千鐵騎,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何況,秦屠本身也沒戰斗的心思,他擺了擺手,示意執法堂的人全部讓開,給數千鐵騎留下一條寬敞的道路。
馬蹄濺起無數灰塵。
令這林間,也顯得朦朦朧朧。
陣陣馬兒發出激烈的叫聲,數千人停了下來,龐大的戰團,將林間徹底包圍下來。
執法堂的人們,全都識趣的退到了後邊。
秦墨冷然的躍下馬背。
他站在秦屠面前。
秦屠看了看他的手指甲,這個被他拔了指甲蓋的年輕人,現在就站在他面前,冷漠的和他對峙著。
「要打一架?」秦墨挑釁的仰起頭來,直直的看著秦屠。
秦屠淡淡的笑了笑,「不打。」
隨即,他側身,給秦墨讓開了道。
秦墨詫異的看了他一下,便快步走到秦曉玲身邊,給她松了綁,將她拉了起來。
其實,不管執法堂和秦屠,又豈能用小小的繩子,攔下不可一世的秦曉玲?
只不過,秦曉玲甘願去死而已。
面對秦曉玲,愧疚、害怕和彷徨,涌上心頭。
當真相漸漸逼近時,這種小孩子做錯事的忐忑不安的感覺,占據了秦墨的內心。
秦墨想要說些什么,「母親,我……」
秦曉玲笑著沖他擺擺手。
「你既然想要帶我走,帶我走便好。」
「就莫要征求我同意,去任何地方,不管哪里,我都願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