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!是!武先生說得對!」
「武先生當然是下鏡的權臣,我早說了,武先生不過是心懷偉大情懷,方才來到我華武!」
「武先生真當高風亮節,我輩楷模啊!」
當一個人奉承時,可能是虛假的。
當每個人都在奉承時,就很可能把眼前的一切,都當成了真。
這一切,對武子力來說既像一場夢,又如此真實。
他置身於這里,難以自拔,甚至連最起碼思考的能力都沒了。
華武眾多高層捧著他,簡直把他捧到了極高的位置,仿佛武子力是華武的神,而其余人盡皆凡人,大家面對他,都謙卑到了骨子。
曾經壓在他頭上的秦墨,對他點頭哈腰,如同一只哈巴狗。
曾經不可一世,高高在上的隱世家主,給他端茶倒水,倒酒敬酒。
武子力現在真覺得自己是華武的英雄,是華武每個人都必須跪求的大人物。
一旦自己給自己貼上了『大人物』的標簽後,這個標簽就很難拆下來了。
晚宴進行的很是順利。
席間,很多人都紛紛向武子力敬酒。
甚至,曾經他偷偷愛慕的女神、神櫻,也沖他敬酒,甚至嬌羞的說,「以後全憑武先生仰仗。」
武子力感覺自己這輩子沒白活。
終於能混出頭來了。
他甚至有心回去之後,把整個武家從下鏡面拉回來,在華武做不可一世的第一大世家。
他也摟著秦墨,神逸澤這些人,就像一個長輩一樣,給他們講了很多人生道理,還給他們炫耀了自己在下鏡面混的多么風生水起,哪怕松贏、龍良都要給他幾分薄面。
終於……
夜深人靜時,武子力徹底喝高了,趴在桌上徹底起不來了。
他嘴里還在喃喃著,「我跟你講……小墨啊!你要好好努力,遲早有天……能混到哥這個地步上!」
「武先生?武先生?」
秦墨接連叫了他幾下,沒反應。
秦墨保持了一天的笑容,也隨之冰冷下來。
他冷冷看了眼武子力,然後對大家道,「大家早點兒回去吧!明天要繼續保持下去。」
「還演?」神子龍忍不住說。
他都快忍不住了!
不光是他,在場很多人都忍不住了,好幾次都想站起來抽武子力這小子兩巴掌,真他丫的欠揍,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東西!
秦墨點頭,「大家配合下,也交代手下人配合一下,用不了多久。」
人們紛紛起身離開,留下滿地狼藉。
秦墨背起武子力來,背到他的中帳大營里,他准備把自己的營帳讓出來,給武子力休息。
中帳大營早已收拾好了,該拿出去的東西,早已拿了出去。
秦墨把他放在床榻上,就准備出去了。
「嗚……嗚!」
他剛走到門口,卻聽床榻傳來陣陣哭聲。
秦墨猛地停住腳步,看向床榻上的武子力。
卻見,武子力猛地抬起手來,不知指著何處,破口大罵,「松夫人!松夫人!老子……老子特么才不想……伺候她!」
「憑……憑什么讓老子給她端屎端尿!」
「老子……老子堂堂華武第一人,坐在……為首椅子上的……男人!老子不是……奴才!遲早有天……我……讓她給我跪下擦鞋……」
「若……若不是為了武家,我……我才不要跟個孫子一樣……天天伺候個老不死。」
松夫人?
秦墨不由皺起眉頭,若有所思。
若說,下鏡面中,能讓武子力伺候的松夫人,也只有松贏的老婆了。
看來,這武子力在神佑大陸過得並不舒服,每天要像個奴才,伺候松贏的老婆。
秦墨微微一笑,若有所思的離開了營帳。
月色下,神櫻站在不遠處。
「他睡著了?」
見秦墨出來,神櫻急忙走上前來,小聲問。
秦墨笑道,「睡的像個死豬。」
「你葫蘆里到底買的什么葯?」神櫻忍不住問,「說實話,我真想沖進去,一刀捅死他。」
秦墨微笑搖頭,「這世上,有比沒命還可怕的東西。」
神櫻愣了下。
秦墨淡淡道出兩字,「捧殺。」
「如果,你很想摧毀一個人的話,捧殺能將這個人完全摧毀。」
「欲要讓其毀滅,先捧,再殺,為之捧殺。」
夜色下,秦墨露出詭異的笑容。
這笑容令神櫻不由為之一顫。
月色灑在華武大營這片焦土上,在這個轉瞬即逝的笑容下,神櫻下意識覺得,秦墨是個比下鏡面還恐怖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