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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岩島。
冰冷的海風,掠過孤零零的島嶼。
光禿禿的山林樹木中,兩位老者,坐在石凳上,在他們面前,擺放著一盤還未下完的棋。
放在棋盤一旁的兩杯茶,多少有些涼了,只有淡淡的熱氣,從茶杯里冒出來,龍井的茶香味清淡了些許,兩位老者緊鎖的眉頭,目光都盯著棋盤,手里都各執著黑白兩字,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。
「逸寒?逸寒?」
雲觀天試探性的叫了兩聲。
過了半響,這才發現龍逸寒的心思早已不在棋盤之上。
這幾個月來,他總是叫他來下棋,但他卻總是這副模樣。
龍逸寒猛地一怔,回過神來,拿起地上的酒葫蘆,喝了一口,吧唧著抹了抹嘴,不好意思的笑笑,「抱歉!又走神了!」
「身在棋局中,人已入雲端。」雲觀天打趣的笑道,「如你這般下棋,以後還是莫要叫我的好,沒什么意思。」
龍逸寒索性將棋子扔進了棋簍中,重重嘆了口氣,緩緩站起身來。
夕陽從海的另一端落下,給廣闊的海域,鋪上了一層黃昏的寂寞,他負手而立,望著這片海域,久久不語。
「他會安全回來的。」
雲觀天無奈的站在他身旁,安慰道,「我已幫那小子算過了,他會回來的。」
「何時歸來?」
雲觀天不語。
算命也並非什么都能算的通透明白。
「靈氣時代,將在兩天後到來。」龍逸寒極力保持著平靜,卻依然能聽到細微的顫抖,「從秋季他離開,到如今已入寒冬,五座地下城,已死去將近一億人……」
「每天都會有大量的屍體,被投入這片海域中。」
「氧氣的極具枯竭,導致大批大批的平民在被這個世界淘汰!」
「如果真的到了靈氣時代……」
「真到了那個時候……」
「不出一周,凡無法踏入辟谷境界的人,都得死!」
「這是上鏡的滅絕!」
話語間,碎岩島的地下城大門轟然開啟。
一輛輛大型運輸車,從碎岩島的地下開了上來,大概有一百多輛運輸車,排著整齊有序的隊伍,發動機的聲音轟隆隆的作響,在這寂靜的海上島空,顯得很是刺耳吵鬧。
運輸車停在了小島岸邊。
一位位工作人員從車上下來,打開集裝箱,刺鼻的血腥味兒和屍體腐臭的氣息頓時傳來。
他們面無表情的將一個個麻袋扛在肩膀上,扔進大海中。
這些天,他們一直在重復這項工作。
從最開始的嘔吐、惡心、痛苦悲傷……
到現在,人們已然有些麻木了。
死去的人太多了,死亡也失去了應有的敬畏之心,變成了一串冰冷的數字。
「1146798。」
洛馨站在兩人身後,說出了一個准確的數字,「這是今天碎岩島死亡的數字,比起昨天來,翻了一倍。」
「全是因為窒息而死嗎?」雲觀天深吸一口氣,顫聲問。
「缺氧,窒息,以及……」洛馨頓了頓,「自殺。」
海面上一個個麻袋緩緩下沉,在廣闊的海域下,一百多萬個麻袋,好似也並不算多,很快便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,海平面又恢復了平靜。
例行慣例的……
鳴槍聲響起,三聲鳴槍,緊接著,人們低頭默哀敬禮,保持一分鍾。
就像是一套熟悉的業務流程,熟練的做完,收工,集裝箱車原路返回,再度封鎖地下城冰冷的大門,與世隔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