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景琛身子一僵，轉過身去，生怕自己是害怕過度，產生了幻聽，「你……你剛剛叫我什么？」

「真嚇到了啊？」布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，眼睛彎彎像月牙，「我逗你玩的，好久沒演戲了，想看看自己的影後實力還在不在嘛……」

「布桐！」男人像是氣急了，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，下顎緊綳得有點嚇人，「這種玩笑能隨便亂開嗎？很好玩是不是！你覺得很有趣是不是！」

布桐一怔，再也笑不出來了，像是做錯事的小貓，挨著主人的訓，咬著下唇，慘兮兮地看著他。

兩個醫生見狀急忙先溜為敬。

門被關上，病房里只剩下四目相對的兩個人，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。

良久良久，布桐才閉上眼睛，兩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潔白的枕頭上，抑制不住地抽泣出聲。

厲景琛被嚇了一跳，急忙上前坐下，俯身幫她擦著眼淚，不知所措地哄著她，「老婆，對不起，我不該凶你的，我錯了，你別哭了，求求你了……」

布桐抬起沒有在輸液的那只手，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，像是發泄一般，越哭越凶，眼淚也越流越多。

厲景琛心疼地吻著她的臉，吻去她眼角的淚水，無聲地陪著她。

她今天堅強太久了，脆弱的一面需要以這種方式釋放。

不過沒關系，她願意哭出來，反而是好事，比憋在心里要強得多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女孩的哭聲才漸漸小了下來，她吸了吸鼻子，一雙淚眼看著面前俊美的男人，「老公，你說，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夠好，她才會那樣對我？我哪里不好，她說出來就是了，我願意改的，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，最不願意反目成仇的人，可是偏偏，還是逃不過，走到了這一步……」

男人捧著她冰冷蒼白的小臉，鼻尖點著她的鼻尖，「都過去了，咱們忘了她，就當她在當年的那場意外中就已經死了，好不好？」

布桐吸了吸鼻子，止住了抽泣聲，「對了，她的丈夫和孩子現在怎么樣了？」

「已經做了腎臟移植手術，在醫院養著。」

布桐「嗯」了一聲，「那如果，她的丈夫沒死的話，就算了吧，雖然他今天拿槍威脅我了，可是我沒事，就不要再計較了，就當是我報答她的生養之恩，你讓他們走，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就可以了。」

「好，都聽老婆的，」男人親了一下她的唇瓣，雙手撐在她耳邊，抬起頭，拉開了跟她之間的距離，俊美的臉上恢復了嚴肅，沉聲道，「可是有一件事，我必須跟你好好說清楚。」

布桐茫然地看著他，「什么事啊這么嚴肅。」

男人薄唇緊抿，一字一句的道，「我問你，你是不是瘋了，今天怎么能那樣沖出來救我，萬一你出點什么事，你讓我怎么辦，嗯？」

「可是萬一你出了什么事，我該怎么辦？」布桐反問道，「我愛你，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保護你，這是我的靈魂和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，在那一瞬間，是來不及思考和抉擇的。」

厲景琛的心軟得一塌糊塗，「可是布桐，我寧願自己受傷，也不願意讓你受傷，你懂嗎？所以我求求你，以後再也不要那么做，我受不了，我真的受不了看見你受傷，那會比我自己受傷還要痛苦。」

布桐好不容易收起眼淚的雙眸，又重新凝起了水霧，她抬手摸著他線條剛毅立體的臉，柔聲道，「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，你受傷，會比我自己受傷更痛苦。

有一天夜里，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，醒來的時候，看見你躺在我身邊睡著，你睡得很沉，可是卻把我緊緊抱在懷里，我看著你的臉，突然就安下心來，然後我就在那里回憶，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，我會這么愛你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