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是前所未有的輕松,完全沒有以往痛苦過後的瘀滯苦悶。
他猛地看向容嫻,不可思議道:「小嫻,你能治我……」
他的身體他清楚,這不是病,是連師尊都無法的詛咒,小嫻一個大夫居然能治,太令人驚訝了。
容嫻手指彎曲,敲了下他的腦袋,笑吟吟道:「我可是大夫,當然能治了,難道游風讓你來找我時沒告訴你嗎?」
沈久留站起身走了兩步,氣脈暢通、靈氣運轉自如,他回頭看向容嫻略顯蒼白的臉,發現她眉宇間有著怎么也藏不住的疲憊,抿了抿唇:「小嫻,我不是得病了。」
容嫻理了理頭發,眼神明亮溫暖:「我知道你不是得了病,這是詛咒,會讓你一直難受的力量。」
她實話實說,沒有任何隱瞞,這件事本就不該隱瞞的。
看到沈久留驚訝的看著自己,容嫻忍俊不禁:「很驚訝我會這么清楚是嗎?」
沈久留點頭,確實驚訝,沒想到小嫻真的知道。
「我在外行醫八年,這八年來游歷天下,走過了無數的地方,見識了許多沒有見識過的東西,單純的疫病也罷,不單純的妖邪詛咒也罷。」說到這里,她展顏一笑,如冬日煦陽般讓人溫暖:「對我來說,久留身上的詛咒雖然難一些,但也可解。」
想讓自己說出的話輕易被人相信,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從不說謊。
這種小細節上的事情,容嫻做得無比細膩,就像她不嫌麻煩多跑了一趟小茹家。
細節決定了勝負成敗,她從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疏忽讓自己滿盤皆輸。
認識容嫻的人清楚,她為人誠懇真摯,只要她說出的話,沒一句是假。
不說假話的結果就是,在不能說真話的時候,要學會避重就輕,以誘導為主。
而容嫻在外行醫八年,見識過許多奇異事情不假,詛咒可解也不假,但這完全是兩件沒有任何因果的事情。
連沈熙都沒辦法的詛咒怎么可能會被普通大夫解決,一切不過是因為容嫻不普通罷了。
但容嫻話卻誘導著人朝著她需要的方向而去,一般人聽罷後都會以為她在外見識多了便懂了。
沈久留此時大腦一片空白,猜到是一回事,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。
這困擾了他十三年,本以為會隨著他到死的詛咒竟然真的能解了?
一時激動之下,他大步上前抱住了容嫻,語不成語、調不成調:「謝謝、謝謝你小嫻。」
容嫻微愣,放在他背後那纖細白皙的手上靈力悄然隱去,差點以為這人撲上來想打架呢,原來是太高興了。
她忍不住低聲輕笑,笑意盈然的眉眼說不出的靈動柔和:「久留還要抱多久?」
戲謔的聲音讓沈久留回從激盪中徹底回過神來,觸手一片柔軟,鼻尖還溢散著醒神的葯香,他耳根一紅,連忙松開手,後退了幾步,這才垂眸掩飾自己的羞窘,道:「是我孟浪了。」
看到他眼底深處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情感,容嫻神色不動,卻伸手不經意的撫了下衣衫上莫須有的褶皺。
嘛,十幾年不見,曾經單純的小孩兒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紀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