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長生愕然。
容嫻眨眨眼,見他沒有反應,以為他沒有聽明白,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,問:「你眼睛有毛病嗎?」
雲長生黑著臉說:「沒有。」
容嫻一臉恍悟的點點頭,沉默的沒有說話。
雲長生:你恍悟了什么?
他等了等,又等了等,她還是不開口。
雲長生不自然道:「你怎么不吱一聲?」
容嫻慢吞吞道:「吱——」
雲長生:!!
雲長生嘴角抽搐道:「能好好說話嗎?」
容嫻眨眨眼,似模似樣的感慨道:「讓我吱一聲的是雲先生,吱了之後嫌棄我不好好說話的還是雲先生。」
頓了頓,她煞有介事道:「雲先生真是難伺候呢。」
雲長生頓時一口氣哽在喉嚨,不上不下的憋得難受。
他從未遇到過這么難溝通的人,對方還是個看上去沒有半點修為的嬌滴滴的小姑娘,讓他想拔劍都不能拔,只能憋屈的自己生悶氣。
一旁的莫瑾年眼皮子抖了抖,硬著頭皮上前招呼雲長生道:「不知雲兄去往何處?若是順路還好,不順路怕是會耽誤雲兄的時間。」
還是先轉移雲長生的注意力吧,若雲長生被陛下氣的失去理智,一不小心拔劍了——那簡直是一場災難。
雲長生悶悶道:「我隨便走走,想去找寧師弟。」
阿然遞給他一杯茶,問:「是人榜第五的寧三劍寧前輩嗎?」
雲長生忙點點頭,問:「你見過寧師弟了?」
阿雨眉梢揚起,說:「藜蘆大夫見過。」
雲長生立刻側頭看向容嫻,卻見容嫻已經不知何時將書拿在手里,重新翻看了起來。
他遲疑了下,還是舔著臉上前,沒話找話道:「藜蘆大夫在看什么書?」
容嫻神情愜意道:「我是大夫,看的當然是醫書了。」
雲長生輕咳一聲,還是厚著臉皮問:「剛才我聽那位姑娘說藜大夫曾經見過在下師弟,不知藜大夫是在何處見到的?」
容嫻微微側頭,坐直了身子,神情專注而認真的看著雲長生。
雲長生不由自主的嚴陣以待了起來,覺得師弟很可能在某個特別危險的地方。
「我不姓藜。」容嫻語氣平靜無波道。
雲長生:?!
雲長生:!!
他的手忍不住按在了腰間,劍柄若有似無的閃現著,他僵著臉問:「你要說的就是這個?」
容嫻對這一觸即發的危險似乎毫無所覺,她點點頭,直言不諱道:「隨便更改別人的姓名很失禮,雲先生,我希望您能引以為戒。」
雲長生再也忍不住了,唰的一下將劍拔了出來。
莫瑾年趕緊撲上去摁住了他的手,脊背都被冷汗浸濕了:「雲兄,冷靜。」
容嫻一臉茫然的看著二人拉拉扯扯,半晌後才後知後覺道:「你們——」
「我們只是在切磋。」莫瑾年連忙道。
容嫻緊跟著他的話一臉純良道:「——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嗎?」
雲長生:「……松手!」他要決斗。
莫瑾年:「……冷靜。」其實他真的很想松手直接讓雲長生將陛下打死。
他當時到底是為何要想不開的接受陛下同乘一舟的提議呢,如今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。
在雲長生的劍氣肆無忌憚亂放時,容嫻長袖不經意間掃過書面,掌心攝來一縷劍氣,不著痕跡的塞進了一張紙鶴內。
她施施然將這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東西的紙鶴拿出來,輕輕點了點紙鶴的腦袋,頗具童趣道:「我放你回歸山林,你助我年年好運,就這么說定了。」
說罷,她動作輕柔的捏起紙鶴,站起身不緊不慢的走到雲舟壁前,伸手穿過保護禁制,凜冽的風刮過她的手中,掌心那紙鶴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華,不受半點影響。
容嫻神色柔和道:「去吧。」
紙鶴的翅膀微微動了動,低下頭輕輕啄了啄容嫻的手心,親昵的撒了會兒嬌,脫離她的手心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朝著遠方飛去。
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的阿雨疑惑道:「藜蘆,你將折來的紙鶴扔了?」
容嫻雙手抄進袖中,輕飄飄道:「不喜歡便扔了。」
阿雨也沒有多想,陛下除了嘴欠和犯熊外,脾氣挺好的。
那紙鶴扔了便扔了,陛下玩兒的高興就好。
陛下高興了就不會隨意折騰公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