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僅氣質輸了,法號輸了,連輩分都輸了。
佛子地位不保啊。
慧心嘴里發苦,默念了幾遍阿彌陀佛,求佛寬恕他犯了嗔戒,然後面無表情的將無我給迎了進去。
二人靜默無聲的朝著佛子居走去,經過一片虛妄的海,無我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「那是何處?」無我目光望著孽海,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撥動佛珠的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。
慧心看了遠處白霧叢生之處,說道:「那是孽海。是所有佛家子弟孽緣斬斷後,孽緣的匯聚之地。」
無我聽罷,手中的佛珠不知不覺中砸在了地上。
他沉默了片刻,嘴角揚起了一絲滿足中輕愁的笑意,抬步朝著孽海而去。
「哎?法師,法師?」
慧心沒攔住,眼睜睜的看著人走到了孽海里。
佛子:「……」此情此景,怎一個熟悉了得。
猶記得當初某個女菩薩也是這么著的,但那女菩薩從里面走出來了,而這位有緣人……
慧心的表情有些崩,他該怎么向師父交代,他把有緣人弄丟了。
他真不是故意的。
慧心不敢回去,直接蹲在孽海邊緣眼巴巴的盯著,希望下一刻有緣人能從里面走出來。
對這一切還不知情的容嫻此時正敷衍著談九歌的質問。
「你不是看不見嗎?怎么突然就好了?」談九歌滿是懷疑的指責道。
容嫻朝著地上吹了口氣,一簇小火苗將六片竹葉燒成灰燼,這才抬頭看向談九歌。
她嘴角一勾,笑容溫暖和煦,詡詡生輝的鳳眸清透柔和,好似冬日灑在窗柩上的暖陽。
她撫了撫衣袖,坦誠的說:「我一直都看得見。」
談九歌恍若雷劈。
頓了頓,容嫻很光棍的說道:「我不過是覺得裝瞎好玩兒,這才假裝自己看不見的。」
反正談九歌也打不過她。
說到這里,她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意,樂淘淘道:「還別說,真挺好玩兒。」
談九歌:「!」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做人!!
他臉皮抽搐的說:「我對天發誓,要是再信你我就是豬!」
談九歌有些氣懵了。
容嫻看了他一眼,好似沒有意識到談九歌生氣了。
她耿直的解釋道:「道台論戰快要到了,再加上別人突破境界時,天道就要忙著用雷劈,它很忙的,你沒事別去煩它。」
談九歌捂住胸口,退了兩步,恨不得老天降下一道雷,將容嫻這個禍害給劈死。
不過劈是不可能劈的,容嫻的目光在談九歌身上停頓了下,有些遲疑問道:「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?」
談九歌剛剛升起的悲哀,這會兒怎么都凝聚不起來,他好不容易緩和了口氣,有氣無力道:「我該誇陛下有自知之明嗎?」
見談九歌一副七情上臉,明顯是對她有意見,容嫻露出個意味深長的微笑,拖長音調發出一個單音節:「唔——」
談九歌:更生氣了有沒有。
容嫻就是有本事讓一個單純的字兒從她嘴里出來後,經過別人的腦補再將別人氣得吐血。
好在容嫻還有些良心,見到談九歌確實很生氣,考慮到之後的日子可能還要相依為命,像個貼心小棉襖一樣給他出主意:「雖然談先生不想見到我,但你明顯辦不到。」
談九歌憤怒極了:「你到底想說什么?」
容嫻嘆了口氣,一臉#真是拿你沒辦法#的無奈,說:「談先生總是這么心急。罷了,你可以學我,假裝看不見或者假裝自己不在,這樣很管用的,我也不會介意的。」
說罷,她還肯定的點點頭,表情十分認真。
不過這話說的順口,很明顯她自個兒經常這么干。
談九歌咽下一口老血,艱難道:「我真是謝謝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