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搖晃著到了祝府。
「我要走了。」他嘆息著說, 憂傷著, 「從此陷入黑夜, 不見天明。」
琳琅扯了扯嘴角。
腹黑陰險婊玩什么悲春傷秋。
以為她會像那些無知的少女一樣心疼他么?
不過, 倒是可以跟他玩一玩。
「未央。」
「什么?」
他抬起眼,睫毛輕顫。
「我說, 以後你便叫未央吧。」
「盎盎春欲動,瀲瀲夜未央。春生,夜長, 周而復始, 永不滅亡。你覺得這名字如何?」
她撥弄著宮燈,嫣紅的流蘇在她指尖綻開,宛若落紅。
微茫的光似春水一般, 在她眼中漫開。
「好,都依你。」
他沖著她一笑。
忽而湊近她耳邊輕道,「記住了, 我只是你一人的未央。」
說著,便將腦袋擱到她的肩上,緩緩閉上了眼。
琳琅輕撫著他的臉, 輕笑。
這場游戲,便看誰, 更棋高一著吧。
很快,城主大人幽幽轉醒, 他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, 只是有些疑惑摸了摸臉上的紅印子, 「我睡著了?」
琳琅問,「你不記得自己睡著了?」
他笑了笑,「這都是老毛病了,興許是太疲倦了吧,上次阿福還說我整整睡了一天呢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琳琅眼中掠過一道暗光。
次人格,比想象還要危險呢。
事情更有趣了。
下了馬車,琳琅剛想跳下去,就被男人一把抱起。
余光一瞥,管家侯在一邊。
秀美昳麗的眼眉在燈火下愈發顯得飄渺,漂亮得不似凡人。
他低頭跟在祝無央的身後。
然後,輕輕掀開眼皮,朝前頭小心看了一眼。
始料未及的是,他想要看的那個人竟然也在笑意吟吟看著他,眼睛彎成美麗的月牙。
管家有些狼狽垂下頭,不敢再看一眼。
琳琅則是笑得意味深長。
難怪她說怎么好像總有人盯著她瞧呢。
上一次不小心在涼亭里睡著了,迷糊中,身上蓋了一件衣裳,等醒過來了,特么的又不見了。
搞得她還以為是鬧鬼了。
第二天,祝無央早早便出去了,他要去調查那場暗殺。
臨走前摸了摸她的臉,說是不能回來了,讓她早些歇息。
琳琅百無聊賴,在銅鏡前支著下巴。
唔,她有點想念她的管家小哥哥了。
不如,今晚幽會佳人?
「叩叩叩——」
兩長一短。
門開了,男人披著一頭濕漉漉的烏發,散在腰間,面無表情盯著她看。
琳琅心癢了。
這朵不施粉黛的出水芙蓉啊,真想摘了蹂/躪蹂/躪。
不知滋味如何?
「這么晚了,夫人有何事?」
「給你送酒來了,要喝么?」琳琅掀開兜帽,月光傾瀉在臉龐上,清輝皎然,那一雙眼睛笑意嫣然,無端令這冰冷的夜色溫暖了幾分。
那唇色一如初見他時,鮮妍瑰麗。
她織了一個陷阱,想讓他跳。
那他就偏不如她意。
「抱歉,我不喝女人送的酒。」
尤其是見血封喉的毒酒。
說著「嘭」地一聲,就把門給關上了。
毫不拖泥帶水的。
嘖,真冷漠。
「你快開門。」
「開門是小狗。」
琳琅微笑。
好有個性的小狗狗哦,信不信姐姐立馬睡了你?
「阿嚏——」
門外是一聲重重的噴嚏聲。
管家垂下了秀美的眉眼。
不能心軟。
心軟便會亂了方寸。
一見鍾情又如何,這種廉價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情他才不需要。
「咳咳——」
門外的人似乎有些難受咳嗽了起來。
他微微凝眉。
她是吃定了自己會心疼?
「啪——」
木窗打開了。
琳琅側眼看在窗邊的男人,板著一張死魚臉,渾身仿佛都寫滿了「拒絕」、「嫌棄」、「生人勿進」、「你欠我錢不還」等字,高冷得不容侵犯。
小妖精,嘴上說著不要,身體卻誠實嘛。
「我才不要爬窗呢。」
琳琅抱著肩膀哼了一聲,爬窗什么的,有損她的女王身份。
要進,就從正門進。
這人還囂張起來了?
管家腦子里血液突突地響,冷笑道,「不爬拉倒,我才不管你!」
以為仗著他的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?
不好意思,他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!
「哦,那就不管吧,我要是冷死了,就找個地方草草埋了就好,不勞管家大人費心。」
琳琅很生氣,比他還要冷酷無情還要無理取鬧。
管家:「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