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家兩姐妹的感情在一夜之間突然變得好起來了, 曾經的裂痕被彌補得不見痕跡, 反而要好得像是一個人似的, 天天形影不離。
唐家人起先覺得很別扭, 後來也就漸漸習慣了。
徐少傑下班回家, 再一次看見唐美玲躺在自己妻子的腿上,姐妹倆親密無間討論著雜志上的秋冬單品,徐少傑皺了皺眉,但終究還是沒說什么。
「少傑,你回來了。」
琳琅拍了拍唐美玲的肩頭, 示意讓她坐起來。
「今天工作一天也辛苦了。」她起身替徐少傑脫下了西裝外套, 「冰箱里還有些水果,我給你鮮榨一杯果汁好不好?」
妻子的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,眸子明媚如春水, 里面只倒影著他一個人的模樣。徐少傑心里緊綳的一根弦也松懈下來。
人都已經死了, 他也不想再追究過去的事情。
就這樣慢慢的讓它過去吧。
總有一天, 她的心里只剩下他。
能陪她到老的,也只有自己而已。
徐少傑這么想著, 倚靠在廚房的門邊,看著琳琅為他忙東忙西的身影, 唇邊不自覺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。
「給。」
琳琅遞給他一杯鮮亮紅艷的櫻桃汁。
男人接過來喝了一口,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化開。
他的眼底微不可察掠過一絲厭惡, 但還是微笑著喝完了。
徐少傑並不喜歡甜食, 甜膩的食物讓他從心底感到厭惡。給琳琅做生日蛋糕的時候也是這樣, 他受不了那種黏糊糊的奶油香氣, 干脆就做了一個變態辣的奇葩蛋糕,起碼那樣的話他還能陪著琳琅咽上幾口。
「怎么又是櫻桃?」他隨口問了一句,「你就這么喜歡嗎?」
琳琅將洗好的紅果放進榨汁機里,准備也給自己榨一杯,聽見他的話,背對著人搖了搖頭,「比起櫻桃來說的話,我更喜歡芒果,不過少傑你既然喜歡,我也要試著喜歡上呀。」
徐少傑眉頭微挑,有些狐疑地說,「我什么時候說喜歡櫻桃了?」
琳琅轉過頭,像是母親注視胡鬧的孩子,縱容他的口是心非,「好了,你喜歡櫻桃,也喜歡甜食,男孩子中意這些也沒什么丟人的。」
徐少傑捏著杯子,本能覺得不對勁。
這種令他不舒服的場景在傍晚又上演了。
「這是什么?」
男人擦著濕淋淋的頭發,瞥向茶幾上的一個用杏黃緞帶包裝的紫色禮盒。
「你忘了?今天是我們戀愛九年的紀念日,我特地給你准備了禮物。」
琳琅正折疊著衣物,抬頭沖著他笑了,「打開看看,我想你會很喜歡的。」
徐少傑心口涌起一抹暖流,仔細拆開包裝緞帶。
鋪著黑絨的禮盒里靜靜躺著一支漆黑嵌銀邊的鋼筆、透著藍寶石般光澤的墨水瓶。
「百利金?」他看到了鋼筆品牌的標識。
「是啊,這支是限量版,我預定了好久才搶到呢。」琳琅的口吻里不自覺帶上了絲絲得意。
男人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他一向很少關注這個牌子,平常也不會用。
反而那個人會收藏這樣的古董系列。
徐少傑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。
櫻桃汁、甜食、百利金鋼筆……
這些,不全是林惟靜的喜好嗎?
他猛然轉頭看向自己的妻子,橘黃色的燈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,一頭未扎的青絲慵懶披散在身後,偶爾抬手輕挽了一下遮住眉眼的碎發,姿態嫻靜溫婉。
這是他熟悉的模樣,但為什么他會覺得莫名恐懼?
「怎么了,少傑?」
琳琅抬起臉,「你臉色好像很難看,是生病了嗎?」說著走過來,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。
徐少傑怔怔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眉目。
她的關心不像作偽。
然而他仍舊很不踏實,而且始終想著一個問題:
現在站在你面前的,是徐少傑,還是……林惟靜?
徐少傑再一次失眠了,上一次是由於琳琅的失蹤,令他夜不能寐。
而這一次,他躺在柔軟潔白的大床上,最愛的人枕著自己的手臂入睡,妻子的發間隱約有一股淡淡迷人的香味。
這種屬於她的香氣每次都能讓他情迷意亂,無法自拔。
男人猶豫了片刻,從被子里緩緩伸出手,開始解著妻子的睡衣紐扣。白天里發生的事讓他很不安,徐少傑迫切想要通過某種事來證明自己的存在——他不是誰的替代品。
他溫柔舔舐著她的脖頸,漸入佳境。
「惟靜,不要……」
徐少傑的動作戛然而止。
他的雙手壓在琳琅的頭發上,對方似乎想翻身,他沒有挪開手。
頭皮被撕扯的疼痛讓女人睜開了眼。
男人的俊秀輪廓籠著一層淡淡的陰影,看不清神色。
「惟靜?」她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,婉轉多情的嗓音仿佛能滴出柔潤的水來,那是對戀人才能有的親密。
徐少傑的怒火瞬間爆發,他捏起琳琅的下巴,不顧對方吃痛的叫聲,冷冷地說,「你好好看清楚,現在在你身邊的,究竟是誰?林惟靜?」
「他也會像我這樣吻你嗎?」
琳琅愣了一下,好像剛剛清醒,神態多了幾分惶恐,「少傑,我……」
徐少傑面孔猙獰,手指捏成了拳頭。
她害怕閉上眼。
「嘭——」
他一拳狠狠砸在了旁邊的枕頭上。
徐少傑憤怒離開了這個令他窒息的空間。
一夜都沒有回來。
唐家人明顯察覺到了這股疏離的氣氛,唐母偷偷找了琳琅談話,「這又是怎么了?少傑他的脾氣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