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1.兄長前女友(7)(2 / 2)

「那……哥哥是打算撮合我們了?」

女孩口吻里全是驚喜,那雙黑漆的眼睛里有星光閃爍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按在了他敏感的大腿根上,對於任何一個血氣方剛、對喜歡的人有著遐想的男孩子來說,是一種致命的誘惑。

她不知道啊,坐在她身側的是一個披著哥哥外衣的衣冠禽獸,血管里淌著滾燙而曖昧的火星,讓他的大腦時刻不安分叫囂著,撕碎她。

她怎么能這樣殘忍?

當他剛意識到那一種不同尋常的感情,笑嘻嘻的、毫無芥蒂的將他推向了另一個女人,還突如其來的告訴他,她喜歡上了別人。

吶,說好只喜歡哥哥一個人,都是騙他的?

韓嘉樹靠在琳琅肩膀的手掌一動,拂開了垂落的烏發,冰涼的指尖似有若無擦過女孩脖頸的大動脈。淡青色的脈絡宛如神秘絕美的紋路,鐫刻在這一截羊脂白玉似的粉頸之上。

這地方,之前他吻過,也舔過。

滋味很美好。

不知道咬出血來,又是怎樣的一番誘人美景?

他目光漸漸變得幽邃,深不可測。

毒牙蟄伏已久。

妹妹,沒人教過你么,無法遵守承諾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。

當然,韓嘉樹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,他慣常用最出色的偽裝來包裹自己。

他可以完美出演多種身份:孝順懂事的兒子、溫柔穩重的哥哥、成績優秀又從不擺架子的優等生……

實際上,真正的他差勁透了。

他厭惡這一切的人與事。

厭惡他那對明明各自有了情人還故作恩愛的豪門父母。

厭惡那一群由於身份地位而接納他的兄弟。

厭惡曲意逢迎的同學。

厭惡……

這個天真善良卻愚昧的妹妹。

從這個妹妹一進到韓家開始,比起項不臣的喜愛,他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——

毀掉她。

他有一種預感,這個愛哭的小可憐會分掉父母對他為數不多的疼愛。

果其不然,才過不久,她就成了韓家的掌上明珠,每次父母出差回來,給小姑娘買了一大堆新奇好玩的小東西,而他,孤零零的,只有幾聲不溫不火的問候,多數還是問他的功課。

妹妹什么的,果然還是很討厭。

韓嘉樹打算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好好嘗嘗苦頭。

他籌謀已久,耐心等著大人外出的時機,帶著她偷偷跑出去,還特意給人換上了鮮艷昂貴的衣裳,妹妹的模樣又是一等的精致周正,很快就被有心人注意,他一個「不小心」,小家伙就被人販子拐跑了。

他只需要擠出幾點眼淚挨罵就是了。

韓嘉樹經常在暗地里捉弄人,事發之後,就是用這樣裝可憐扮無辜的方法避免了很多責罵,受害者反倒被他弄成了「施虐者」,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安然無恙。

這就是偽裝的好處。

這一次韓嘉樹也依法炮制。

然而後續遠遠出乎他意料。

生平很少動怒的韓父拿了藤條抽了他一頓。

「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子天生反骨,年紀小小就心腸歹毒,你當我不知道是你故意弄丟妹妹的嗎?平常弄死一些貓啊狗啊,發泄一下,也就算了,這可是你韓叔叔的妹妹,唯一的後代,你怎么就這么忍心下得了手?」

要不是韓母滿臉眼淚沖出來,他可能會被暴怒的父親活活打死。

他當然下得了手。

畢竟——

韓琳琅是他面前這個男人的孩子,與他兄弟的女人結合之後生出來的孩子。

真是骯臟啊。

不過他也沒什么資格嘲笑他。

他自己就是私生子。

他那端庄美麗的媽媽說愛他,卻給了他一份污穢的血緣與基因。

至今他都不知道誰是他的爸爸。

韓父顯然也是知道這回事的,從男人那高高在上的態度與冷漠到虛偽的關心就看得出來。不過他瞞得比媽媽還好,韓母並不知道韓琳琅是他的孩子,是與她最要好的閨蜜偷情之後結出的密果。

韓嘉樹其實覺得韓父大可不必這樣生氣。

他不是都在學他嗎?

天生反骨、心狠手辣、佛口蛇心……

這些,不都是他這個好為人師的「父親」一一親身實踐教會自己的么?

不過他還是要甘拜下風,他遠遠沒有韓父那樣不動聲色的陰險狡猾,所以才會被他從蛛絲馬跡中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與痛腳。

幾天之後,韓父千辛萬苦找到了他的小公主。

而那原本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頭發凌亂,一身臟污,看得長輩們一陣心酸痛楚,摟著她抱頭痛哭。

韓父又忍不住罵起兒子來,要不是旁邊有人,估計他又想動手了。

他內心一片漠然,反正這些話又不是第一回聽見了。

於他而言,根本就是無關痛癢。

不過,他現在還未長大,羽翼不豐,與處於優勢位置的韓父對著干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。抱著這樣的念頭,韓嘉樹立馬讓自己委屈紅了眼眶,哭著向小妹妹道歉,那樣子真摯又誠懇。

連韓父也被他的精湛演技騙過了,更別說一直把他當成好哥哥的蠢妹妹了。

她反而比他哭得還要厲害,連韓父怎么哄也沒有用。

最後是他將人摟住了,親吻了她的軟軟嘴唇,這才安靜下來,毫無防備的,就在自己這條慢慢長出獠牙的小毒蛇的懷里睡了過去。

那一刻,他忽然生出另一種更加大膽刺激的想法。

何不把這個他無比憎恨的女孩子培養成自己的理想情人,手把手培養她的喜好與審美,插花、音樂、舞蹈,他教她如何品嘗紅酒、鑒賞古董的上流社交,也教她笑不露齒、步步生蓮的閨秀風華。

璞玉逐漸打磨成最為精致、可在掌心細細把玩的傳世美玉。

他會在最恰當、最浪漫的氛圍中對她表露愛意。

什么?你說她會拒絕?

嘖,他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心血白費?

他早就在有意無意間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,再也看不進其他人。那些同齡的男生大多還不懂得捯飭自己,尤其對中意的女生更是采取了「越喜歡越欺負」手段,怎么能比得上優秀出色又俊朗溫柔的兄長?

韓嘉樹用十年的時間,若無其事織了一盤縝密無缺的棋,只等著獵物乖乖進入死局之中。

他要得到她的人,更要得到她的心。

最後,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。

看著她眸里的光逐漸熄滅,那真是一個美妙到戰栗的過程。

而他單純的妹妹又怎么知道呢?

這一切都是她喜歡到無法呼吸的兄長大人親手策劃的詭計——楊晴也不過是他用來刺激她的棋子罷了。

那個女生沖動又盲目,一看就是容易闖禍的類型,自小就以名媛標准培養的韓琳琅待在她身邊,肯定免不了遭殃,她又不擅長辯解,境遇自然越來越糟。

周圍的人會因為她的「惡毒」、「陰險」而逐步疏離她的。

而他,順理成章的「移情別戀」,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她越是可憐凄慘,他就越高興呀。

誰叫這個人的存在,一次又一次提醒他,他是多么的不堪與丑陋。

太礙眼的人,一般都活不久。

只是為什么,她就不能乖乖聽話,按著他編造的劇本走?

韓嘉樹十分煩躁,自從那天看了心理醫生以後,這只原本可以攥在手心里的洋娃娃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意識,居然懂得了何為「以退為進」,反過來一步步蠶食他的領土。

是故意的嗎?

韓嘉樹很快又推翻了這個念頭。

他的傻妹妹可沒有這么聰明,盡管她功課是極為優秀的,但那也只是在他的輔導以及對方好記性之下堆積起來的耀眼分數。

現在這只愚蠢的獵物居然想要逃離他的掌控,投進別人的男人懷抱里?

呵呵,當他這個哥哥是死的嗎?

「我這也算幫我自己啊,你想,你拿下了不臣哥,你的嫂子不也就有了嗎?」韓嘉樹溫和地說,這個眉如山間明月、聲如溪邊玉石的青年溫柔注視著你時,世界都仿佛安靜了。

「哇啊,哥哥你好陰險!」

琳琅撲到他身上,他一時沒穩住,被壓倒了身下,只靠著兩只手臂支撐著。女孩子的身體輕盈如燕,有著與男孩子不一樣的幽冷香氣。

沾染了她體溫的銀鏈子滑到他的鎖骨邊,他低頭一看,那領口微微敞開著,隱約可見那淺紫色的蕾絲花邊,再進一步,那是神秘而誘人的風景。

「不過我喜歡!」

琳琅似乎一點兒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狼子野心,笑嘻嘻將臉蛋湊近了他,極為信賴的,蹭了他脖子好幾下,「果然還是哥哥對我最好了!」

「啊!對了!」

她似乎想起來什么,伸出了手,小指微微翹起。

「拉鉤,哥哥可不能騙我喲。」

她歪了歪臉,小虎牙淺淺露出來,那模樣天真又可愛。

「騙人就是小狗。」

韓嘉樹身體略微顫了一下,緩過神來,報以一個清淺柔潤的笑容,如同柳間飛花,「嗯,騙人就是小狗。」

——哥哥,我想當你的妹妹,真正的妹妹。

——就算做不成戀人,你也會像之前對我一樣好的,對嗎?

——好。

好……才怪。

這些話,她怎么就能這樣輕易相信呢?

那也不過是他「以退為進」的計策而已。

想裝出一個絕世好哥哥,用最溫柔最深情的形象打動她。

但他也沒說錯呀,她的確是「妹妹」。

只不過是另一個層次的、可以親吻與更深一步的「情妹妹」。

他會好好如她所願,當一個略微笨拙的、又寵妹無度的哥哥。

等她又一次走進網里來。

然後……以最殘忍的方式,獵殺。

而這回,他會徹徹底底的,讓她再無逃離深淵的可能。

但是千算萬算,沒料到,那次聚會反而促進項不臣與琳琅的關系,甚至隱隱有要向情侶這方面發展的念頭。

「絕對不放過你。」

就算是死,也只能死在哥哥的手上。

你不是最中意哥哥的嗎?

就讓哥哥用最喜歡的方式,送你離開,可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