牆上的鍾滴答走動, 青年坐在沙發上,雙手撐著臉, 表情微沉。
她還沒有回來。
外面驟然下起大雨,噼啪擊打著窗戶。
曲初溪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, 高大的身體猛然從沙發上彈起, 抓起車鑰匙往玄關處大步踏去。
「咔嚓——」
門開了。
她渾身濕透, 面若死灰。
曲初溪心頭的火氣瞬間熄滅, 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「你傻啊,出門都沒看天氣預報的嗎?沒帶傘就不會給我打個電話啊?還有, 你找個地方避避雨會死的嗎?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一團廢草嗎?」曲少爺的嘴炮技能依舊老辣。
她抬起臉, 眼尾透著淡淡的紅。
曲初溪拽緊了衣服,手上動作卻慢慢輕柔了。
「笨蛋,就不知道有人會心疼的么……」
她凈會糟蹋自己, 讓他心疼。
地板上淌開水跡,絲絲的涼氣拂過曲初溪的臉。
「不會的。」
她輕輕地說, 「就算我死了,他也不會心疼的。」
曲初溪捏白了手指,他在強忍著不要發作自己的壞脾氣。
琳琅的發梢滴著水,順著肩膀一路滑落到指尖。她偏過頭, 視線挪移到客廳里的合照。
照片里的他穿著學士服, 大大方方牽著女朋友的手,笑得陽光又帥氣。
「我今天去見你哥哥了, 他沒死, 真好。」
「真好……他沒死。」
曲初溪定定看她, 「但是,他失憶了,不記得任何人,也不記得你這個未婚妻。」他特別咬重後面的三個字。
她似乎有些訝異看他一眼,後又松開了眉頭,仿佛什么都釋然了,也不再想追究什么。
「是啊,他把我忘得干干凈凈了。」
「連我哭了,都不會來哄了。」
琳琅這種心若死灰的狀態讓一向勝券在握的曲初溪有點慌,他雙手握住了她的手,試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讓她感受到她不是一個人。
「我會哄你。」
他眉宇之間充滿了認真,「他做不到的,我可以。」
琳琅笑了,眼淚肆意燙落,灼傷他的手背。
「對不起。」
她指頭蜷曲起來,慢慢地,從他掌心抽開。
曲初溪臉色發白。
「我想,我愛的一直是你的哥哥。是我太自私了,為了早點從痛苦的狀態脫身,卑鄙的把你當成了替身。」
「現在我該清醒了。」
她從他身邊走過。
腕骨被人緊緊捏住了。
琳琅回過頭來。
他眼圈微微發紅,有幾分祈求的意味,「沒關系的,我說過了,只要你能好受點,把我當成哥哥也沒關系,被你利用,我心甘情願。」
她低下了頭,依舊殘忍撥開了他的手。
不僅如此,琳琅還往弟弟心口上插上一把刀。
「有些人是替代不了的。你學得再像,始終不是你哥哥。」
說完她上了樓,留下曲初溪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。
這一瞬間,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。
原來他這么多的努力,只換來她一句「學得再像」嗎?
她是不是以為,愛上一個人,很容易么?
曲初溪抬手捂住了眼睛,輕笑出聲。
還以為,重來一世,他能夠將自己想要的牢牢抓進手里,結果一場算計到頭來,他還是曲錦文的替代品,可有可無的,一旦沒有作用,面臨的就是被丟棄的命運。
真可悲,他現在混的連替身都不如呢。
曲初溪摔門而去,整晚都沒回來。他約了一群好久沒有見面的狐朋狗友,在高速公路飆車,在酒吧舞池里大跳辣舞,惹來不少的愛慕眼光。
他要墮落,啊呸,這才不叫墮落!這一年他都快被做老師的琳琅給洗腦了,收斂爪牙,當一個乖乖的三好學生,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的眼鏡。
曲初溪搖晃著酒杯里的冰塊,炫目迷離的燈光照著他的眉眼,透出幾分妖氣。既然那個女人都明確說不需要他了,他曲少爺也用不著委屈自己。從今天起,他要做一個放盪不羈愛自由的男人,女人算什么,他勾勾手指自然有大把人排隊求他睡!
他曲初溪再沒出息,也不至於吃回頭草!
「曲少爺。」
一股濃烈的香風接近,曲初溪沒忍住,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琳琅身上的香氣很淡,他不知不覺也習慣了,聞到別人的都覺得怪別扭的。
曲初溪抬頭,對方胸大腰細,一雙嫵媚的眼睛里透著成年人的直白意圖。他沒有說話,對方扭動腰肢坐在他邊上,纖纖細手若有似無挑逗著人。
「啪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