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6.緋聞前女友(20)(2 / 2)

「你閉嘴!」

她輕蔑看著人,冷冷道,「阮阮?你有什么資格這樣叫我?蘇先生,蘇經紀人,我求你醒醒,你該不會以為給我服個軟,道個歉,你就可以抹殺你曾經所作的一切了吧?」

「在你眼里,你以為我是什么?」

琳琅笑了,眉眼彎彎得如同新月。

「隨意□□的玩具?沒有靈魂的充氣娃娃?真可惜,我是個人啊,不是你給了一根骨頭就可以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畜生。」

蘇辭臉上的血絲褪得徹徹底底,雪白得像是一張干凈的紙。對方視若罔聞,把玩著他的手指,「你還記得你做過什么嗎?你用這雙手,掐著我的脖子,整整二十八次,其中有五次,差點擰碎了我的喉骨,讓我連續做了幾晚的噩夢。」

她的手掌單薄白皙,又從他的脖頸一路劃到胸膛。「現在,就算你把心挖出來,血淋淋捧在我面前,指著看,說,這就是你的喜歡,我啊,也不會相信的。誰會願意信任一個罪名累累的惡徒呢?」

一樁樁的罪名羅列出來,把他釘得死死的,發不出任何的申辯。

蘇辭張了張嘴,什么也沒說,保持了與以往不同的沉默。

順著胸口往上走,她雙臂徐徐舒展開來,以纏綿的姿態摟住他的脖頸。

蔻紅的指尖溫柔掠過蘇辭頸邊的脈管,在某一時刻猝不及防嵌了進去,皮膚浮現出淺淺的青色痕跡。

他的身體抽搐了一下。

「疼嗎?」她笑盈盈地問。

蘇辭望進她近乎妖異的黑色瞳孔里,緩緩搖了下頭。

「那這樣呢?」

她仰頭咬了上去,沾了一嘴的猩紅,還淌得滿身都是。她尾指勾了勾嘴角的血沫子,又以一種格外誘人的姿勢舔干凈了,整個人散發著愉悅高興的氣息。

蘇辭心臟隱隱抽疼。

她不該是這樣的,是他毀了她。

蘇辭張開了手,將人籠罩在自己的懷里。

「是我的錯。」

他喃喃著,「全是我的錯。」

琳琅這會兒又乖巧下來了,由著蘇辭抱回了庄園。

蘇辭竟然也迅速習慣了她反復無常的情緒,哄她說,「不看醫生,也不檢查身體,就我陪著你,好嗎?」

「不好。」她說完之後,又咯咯笑了,小腳去蹬他的腹部。

蘇辭的脾氣被她克得死死的,不敢有半分的怨言,抓了她的腿往沙發上放,「你肚子餓了吧,今晚想吃什么?」

「吃你行么?從胸口這里一刀剖開,扒出一段血腸,切了沾點醬汁,就給我送飯,好不好?」她天真地問,那小女兒般的痴纏模樣讓蘇辭差點就應了。

蘇辭安撫了人,轉身去了廚房做活。

細蔥切到一半,他發現油沒有了,打算出門買回來。離開前,蘇辭看了看在客廳里乖乖坐著的人,掙扎了一下,還是不忍心把她關起來,只能把門窗給鎖好了,檢查了幾遍。

蘇辭很快就回來了,他走進客廳一看,對方依然維持著那個姿勢,他不禁松了一口氣,給自己熟練系上圍裙。

他往水槽里洗干凈了蔬菜,利落撥上砧板。

刀呢?

蘇辭想起了什么,立馬沖出了廚房,那一眼看得他差點魂飛魄散。

「阮阮!」

他失聲驚叫,心臟跳到了嗓子眼。

薄薄的刀刃映出了她的眉眼,折射著駭人的寒光。她正往著手腕上比劃著,聽見他的聲音,眼都沒抬,反而像是對待不懂事的小孩斥責他,「別吵,我正在找靜脈呢。」

蘇辭的聲音顫得飄了起來,死死忍住發軟的腿,「好,我不吵,你把刀放下好不好?這個是不能玩的,你聽話,把它給我。」

他說著話,小心翼翼接近她。

「不好。」

她輕晃著刀尖,微光從他的臉龐一閃而過。

「啊,找到了。」

琳琅露出了甜蜜的笑容,刀刃貼著皮膚來回游走。

「啪!」

鐵銹般的腥味在室內彌漫開來。

蘇辭徒手抓著刀具,指縫出流淌濃稠的血液。他手掌捏著,猛然使勁,從她手里奪了過來,嘭的一聲扔到遠處的桌腳底下。

「飯等會就好了,你再等等,好嗎?」

他轉頭沖著人點頭,嘴角浮現的笑紋雖然很不明顯,卻有寵溺的味道。他面不改色把刀具擦干凈了,從容的用來繼續切菜,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。

蘇辭想要得到琳琅的原諒,哪怕是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,換取她哪怕是只有一分的同情與憐惜。

男人用這種近乎搖尾乞憐的卑微態度來贖罪,雖然他知道自己已經是滿身罪孽,怎么洗也洗不干凈。

但他還是願意爭取那渺小的機會。

他會努力,從無期徒刑慢慢轉到有期徒刑。

直到她親口宣判自己刑滿釋放。

直到他可以再次溫柔擁她入懷。

在此之前,他會更加耐心、誠心、真心,去取得她的諒解。

蘇辭不再掩飾自己的心意,無條件甚至是毫無底線縱容著琳琅的無理取鬧。只要她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,他不惜傷害自己,努力配合她的演出。

他愛上了一個瘋子,但那又怎樣?

他是一個成年的正常男性,平常也注重鍛煉,身體不錯,血量大,一時半會也流不完,拿去討她的開心,又有什么不可以?

偶爾她高興了,還會搭理一下他。

僅此而已,蘇辭就已經感到很滿足了。

琳琅的態度似乎也漸漸軟化了,她不再抗拒他的接近,就連蘇辭試探性要讓家庭醫生來檢查身體時,她也答應了。醫生給出的反饋令蘇辭稍稍安心,她的身體在逐漸康復,各項機能也恢復正常。

「今晚我們吃什么?」

她赤著腳跑到他身後,眼巴巴張望。

蘇辭將沾水的手往毛巾上一擦,雙臂穿過她的腰間,熟練樓抱起來,輕柔放在沙發上,「你今天剛剛吃葯,我們吃清淡點的。」

「不要,我要吃小牛排,還要配紅酒。」

她又開始胡攪蠻纏了。

蘇辭猶豫,她雙腿抬起,宛如水蛇一般緊緊纏住了男人的腰,「快說好,不然我就生氣了,你知道我一生氣就想咬人。」她示威般露出了尖尖的牙齒。

他哭笑不得,「好,聽你的。」他補充道,「只許一次,下不為例。」

雖然他的「下不為例」從來沒有生效過。

蘇辭重新做了一份晚餐,七分熟的牛排,挑的是牛脊上最嫩的肉,表面泛著淺淺的油光,裝進銀花素底的盤子里。方形餐桌鋪了一層鮮艷亮麗的錦緞,奪目的色彩令整個空間都充滿了勃勃生機。

一向走性冷淡風的蘇辭花了好久才適應這礙眼的東西。

醫生說,適當的刺激有利於琳琅狀態的恢復。

只要是為了她好,他什么都能接受。

「阮……琳琅?」蘇辭擺好盤子,發現窩在沙發上的人不見了。

他想了想,轉身折向另一處地方。

一樓有一處角落專門用來放置酒水的,他很少喝,不過別人送他的名貴酒水不在少數,蘇辭隨手就擱那兒了。

實木酒櫃上羅列著不同標簽、年份、產地的紅酒,她手指輕敲著酒瓶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
一支紫色包裝的紅酒被主人欽定了。

蘇辭看了這紅葡萄酒的年份。

很年輕,也很特殊。

不多不少,剛好二十五歲。

他想到了某種可能。

即使是這樣,蘇辭依然從容不迫接過她遞來的酒。

他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有過兩次重大的抉擇。

一次是信教。

一次是送她回家的時候先邁哪條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