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1.緋聞前女友(25)(1 / 2)

琳琅在客廳里擺弄著新摘的山茶花。

「嘭——」

半掩的門被人狠狠踹開。

興師問罪的來了。

她神色不變, 剪了茶花多余的枝葉,再徐徐插進白瓷細頸瓶里。

「你今天怎么有空來了?」

「你別裝傻。」蔣成勛壓抑著翻滾的怒氣, 臉色沉沉,「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, 為什么我轉讓給你的股份會投給那個小子?」

他們父子倆從來沒摔得這么狠!

在今天, 蔣氏徹徹底底成為了笑話。

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, 竟然是他從未懷疑過的女人, 他即將帶回家的女朋友!

琳琅詫異看他,「有什么不對嗎?既然你將股份給了我, 我自然要為公司的未來發展著想。你太貪功冒進, 以致於開發項目投入的資金都打了水漂,造成嚴重而不可挽回的損失。我認為,銳意開拓又不失沉穩的楊先生比你更適合董事長的位置。」

「僅僅因為這個狗屁理由?」蔣成勛冷笑。

「當然……不止。」

他眼瞳緊縮。

她折了一朵清麗的山茶花, 輕巧別在耳邊,笑盈盈地說, 「實際上,我只是想欣賞太子爺失魂落魄的臉,這個理由充分嗎?」

看他雲端上高高跌下來。

血肉模糊。

「這他媽的都什么玩意兒?弄垮我你有什么好處?」他煩躁抓了抓頭發,只覺得荒謬無比。僅僅是想看他難受?

「不是說了么?」她挑了挑眉, 「我想欣賞一下你失魂落魄的表情, 這很難得的不是嗎?恐怕你出生以來都沒有這樣體會過失去一切的滋味。」所以站在制高點上,輕而易舉玩弄他人。

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 怒不可遏。

「你玩我?!」

「別說得這么難聽。」琳琅輕描淡寫, 「只是一些愉悅身心的小運動而已, 談不上什么玩弄。看來你不太喜歡我這個驚喜。」

「既然這樣——」

她起了身,「那就到此為止好了。」

琳琅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,手腕被一股重力扯住。

「你什么意思?」

男人嘶啞的語調透著陰森森的意味。

「你聽不懂?」

她偏過頭,殷紅流蘇自耳垂墜下,以嫵媚的姿態掠過頸肩,她不緊不慢地說,「你現在不是萬人之上的太子爺了,一個普通的董事,還不值得我費盡心思討好。」

話語直白又殘忍。

「你——」

理所當然的語氣讓蔣成勛氣到內傷,咬牙切齒,「你該不會忘了吧,我這一切是拜誰所賜?」

「怎么,你要將你的失敗推卸給一個女人嗎?」琳琅斜睨他,「一個男人的事業要是能被女人輕易撼動,能成什么氣候?你這是承認自己比廢物還不如嗎?」

「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嘴——」

他忍無可忍,拖著人往沙發上摔去。

「你想拿我的身體發泄?」被壓的人冷靜得很,沒有半分的羞澀,「那你信不信,只要你敢動我,你蔣氏活不過今年的四月?」

他的動作一頓,惡狠狠瞪著人,渾身散發著狠戾的氣息,像是一頭被逼到困境的餓狼,隨時撲上來咬斷她的喉嚨。

「你又做了什么手腳?」

她微微一笑,「想知道?」

「可我……偏不告訴你。」

她嬉笑時如同一個天真的少女,故意壞心眼捉弄著他人。

蔣成勛從未像今天這樣狼狽過,先是蔣氏受創,董事長的位置落到了他平常看不順眼的小子手里,到琳琅這里,他又吃了滿嘴的沙子,討不到絲毫的上風。

「我哪里對不起你,你要這樣對我?」他眼睛變得猩紅,沖著她大吼。

黑鬒鬒的秀發散在鮮紅的軟毯上,色彩對比異樣濃烈,她平靜看著他,「你真的這么以為?」

蔣成勛噎了一下,「我承認,我過去是交過很多女朋友,只顧著自己風流快活。可是,我現在不是都改了嗎?我把她們的號碼全刪了,有人找我喝酒,我也推了,每天晚上十一點之前必定回來陪你,這難道還不夠嗎?」

「不夠。」她說。

「那你還想著怎樣?」

他好不容易忍住的火氣又勾上了上來。

女人抬手摟住了他的脖頸,脂粉與山茶的香氣混合在一起,甜膩中帶著清冽的味道。她臉頰貼著,猶如最親密的情人,婉轉柔媚地說——

我要你一無所有,再也爬不起來。

那感覺,就像是一條毒蛇盤踞在他的肩頭,吐著血信子,思考著他身體上哪一處更加美味適合當盤中餐。

他激出了一身冷汗,猛地推開了人。

「你真是瘋了!」

他氣急敗壞,「讓我一無所有?呵,好大的口氣,你以為你是誰?」

琳琅半坐起來,攏了攏鏤空的針織披肩,「那我們要不要打個賭,不出半個月,你會跪到我面前,就像喪家之犬,哭著求我網開一面。」

蔣成勛認為她腦子燒壞了,程度還不一般。

讓他跟孫子一樣求人?

不可能!

他發了狠想著,等他重回巔峰,一定要讓這女人好看!

從來沒有人敢在背叛他之後還能活得好好的!

星輝的新任董事在一次媒體發布會上正式亮相,落落大方走到了台前,曾經風光而不可一世的蔣氏淪為第二把手,引起了眾多的非議。

蔣成勛的生活沒有過多改變,但周圍人若有似無的諷刺眼神始終跟針一樣,刁鑽而凌厲扎在背上,尤其是當他看到蔣父失望的目光。

他不是一個好兒子,讓他的家人丟臉了。

曾經有一些孤朋狗友戲言,以他花心濫情的性格,遲早有天會死在女人的身上。他沒死,但摔得太狠,狠到他每次想起那張臉,想起她眼尾那柔魅的小痣時,心頭就像被玻璃渣子戳出密密麻麻的血洞來,疼得他抽搐到渾身無力。

他再一次迷戀上了酒精。

其實他以前喝得不凶,飲酒不過是跟女人調情的手段,跟她確立關系後,他連酒杯都很少挨,除了應酬和睡前一杯紅酒,以及那次他談下項目,心里高興,多喝了幾杯。

蔣成勛把自己關在房間里,郁郁消沉了好些天,理智告訴他要清醒,別像個孬貨一樣只會借酒消愁,可腦子糊里糊塗的,又反反復復想起她說過的話。他捂住嘴巴,不自覺嗚咽一聲。

蔣成勛,你這個沒出息的玩意。

他又干倒了幾扎黑啤,醉得一塌糊塗,躺在地上睡著了。

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,他渾渾噩噩去開了門鎖。

「勛兒,不好了,你、你爸他被警察押走了!」保養得宜的貴婦人驚慌抓住他的手,指甲留下尖銳的紅痕,「他們說什么謀殺啊,我不懂,但有一個男人鬧得特別凶,說是要你爸以命償命——」

蔣成勛陡然清醒了,他安撫了他媽,用冷水沖了一個澡,穿戴整齊後飛快趕到警局。

有一樁隔了二十多年的謀殺案直指蔣父,對象不是別人,是他高中的女同學,蔣父一見傾心,展開了熱烈的攻勢,女孩子早有男友,拒絕了他的求愛,畢業之後,這個女孩子失去了任何消息,別人說她旅游遇上了拐子,給賣到偏僻的鄉村當媳婦了。

一個回家探親的警察無意中得到了一封血書,字字錐心交代她被一個喪心病狂的男人綁架全過程。

最終她受不了折磨,咽氣了。

此事一經曝光,輿論持續發酵,蔣家被推到風尖浪口之上,幾代人建立起來的金字招牌搖搖欲墜。蔣家上下為了蔣父的事情奔走,單是疏通關系就耗費了大半的家財,但是遠遠不夠。

蔣父提出了與蔣成勛見面的要求。

短短半個月,蔣父消瘦了很多,灰白囚服掛在身上,空盪盪的。蔣成勛看得眼睛一酸,記憶中無所不能的男人生出了一根根白頭發。

「兒子,到此為止吧,我們家耗不起。」

妥協的話從這個戎馬半生的男人嘴里說出來。

蔣成勛霎時恍惚了起來。

他好像從哪里聽過這句話,只不過那人的語調是散漫從容的,沒有蔣父的頹廢。

「很顯然,有人在針對我們蔣氏。」蔣父揉了揉困倦的眉心,「不要再為我的事打點了,我是砧板上的魚肉,逃不了了。余下的資產,留給你東山再起,如果能成功,爸爸也就安心了。」

他的手掌哆嗦著,「可是,那是死刑……」

蔣父嗯了一聲,「以後照顧好你媽,多讓著她點。」

年輕男人沉默了,片刻才說,「那事……是真的嗎?」

沒有人說話。

蔣成勛回到家,沙發攤了一堆閃閃發光的金銀首飾,蔣母正在清點著她所有的嫁妝,她見兒子回來了,連忙迎上去,目光的希冀是那么明顯,「你爸說什么了?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?」

他不敢告訴她,她引以為豪的丈夫已經低頭了。

搪塞完蔣母後,蔣成勛快步走回房,關上房門的剎那他也順著牆壁緩緩滑下來。

他很惶恐。

蔣氏的天要塌了。

他總以為自己情史豐富,擁有經商的頭腦與才能,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,都算得上一個成熟有為的男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