撕裂的聲音驚住了男人。
大概是沒想到琳琅會不按牌理出牌。
他以為面對這種情況,女孩子起碼會害羞一下。
鮮艷的紅從他眼前漫開,女人提著裙擺繼續跑,還不經意回眸看人,一縷黑發不經意被抿進了唇里,眉梢眼角透著撩人的春色,說不盡的萬種風情。
尤鳴沒忍住,長腿三步並做兩步,捉住了人的纖細手腕。
「啪!」
女人被抵在落地窗前,一只手還被他扣著,緊緊摁在窗上。
僅剩兩人的逼仄空間里,男性的荷爾蒙氣息持續暴動。
溫度不斷升高。
「干什么呢?別動手動腳的。」
琳琅明知故問。
她紅裙後背的紗帶還繞在男人的指縫,這會背部貼著落地窗,沒了遮擋,冰涼驟然入侵敏感的皮膚。
「老實回答,你交過幾個男朋友?」
仗著身高的優勢,男人居高臨下俯視著她。
尤鳴還是第一次遇見段數這么高明的女人,通常是他讓獵物把持不住,自己乖乖送上門來,等著坐享其成就是了。
「你介意?」
琳琅吃吃笑了。
「那我就偏不告訴你。」
她另一只未被擒住的手抬起來,指尖調皮勾了勾他的領帶,卻沒有扯出來,只是故意逗弄著人。
「不告訴我也沒關系。」
男人黑眸幽深。
「我自有辦法讓你聽話。」
窄腰彎了下來,西裝的薄涼觸感印上了她的肌膚。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去吻那個魂牽夢繞的唇,而是另辟蹊徑,一手撥開了她耳邊的碎發,伏在頸側慢慢舔舐。
琳琅低低哼了聲。
對方竟咬住她的珍珠耳墜子,稍稍一扯,引起細密的疼痛。
她狠狠錘了幾下男人的胸膛。
接個吻都能搞出這么多的花樣來。
低沉的笑聲溢出了喉嚨,男人縱容她,慢慢吐出了嘴里的一粒珍珠,轉而去噬咬女人的耳垂,力度不輕不重,溫柔得剛好讓人上癮。
女人的手勁漸漸送了,放到了他的腰上,然後沿著背脊摸索而上,抵達脖頸。
細長的手指松松插入男人的發尾。
琳琅漫不經心睜開了眼。
像是無意的舉動,她側著頭掠過了樓下的方向。
尤鳴是清晨走的。
走的時候渾身帶風,盡管穿著一身滿是褶皺的西裝,依然掩飾不住他的愉悅氣息。
放在旁人的眼里,就是這一對兒終於成事了。
其實尤家三少昨晚半宿沒睡,窩在窄窄的沙發里,陪著未婚妻看了一夜的恐怖電影,偶爾不規矩動了些手腳,還被她捏著鼻子訓斥了幾句。
這實在不符合他勤換床伴的作風。
尤鳴也沒想到,他沒有吞下整顆糖,單是舔了舔糖衣的甜霜,竟會覺得滿足無比。
但可以肯定的是,他對這樁婚事越來越期待了。
只是尤少爺還沒等到下一次單獨見未婚妻的機會,迎來了鋪天蓋地的報道新聞。
報紙上是一張他領著一個男孩子去酒店開房的照片,看角度是偷拍的,將他的臉照得清清楚楚。一時間,尤家三少的同性戀之事傳得沸沸揚揚的。
大眾對同性戀的容忍度還算高,但近年來曝光了好幾例有關同妻的凄慘案件,打著婚姻的幌子騙取女性生育的男人遭到了一致的抵制。
尤其是男主人公的來頭還不小,是天籟傳媒的接班人之一,觸動了民眾對富二代的敏感神經。
尤老爺子是個果決的人,見事態無法遏制,他立即滯停了孫子在天籟集團的執行官一職,讓他的弟弟頂上。尤家有四個少爺,尤父是個野心勃勃的商人,四個兒子也被他當做商品一樣養大,城府與野心完完全全繼承了老子的基因,兄友弟恭這四個字對他們來說就跟笑話一樣。
「哥哥,我會努力的不讓你失望的。」
尤家弟弟笑得陽光燦爛,露出了一口人畜無害的小白牙。
尤鳴皮笑肉不笑,「好,哥哥等著看你。」摔得有多狠。
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,在眾員工或是驚訝或是鄙夷的眼神中下了樓梯。
男人的眼底浮現幾縷血絲。
功虧一簣。
心血全毀了。
他費盡心思干掉了大哥、二哥,好不容易坐上了執行官的位置,也取得了老爺子的信任。尤父甚至松口,等他娶了席家的千金,這片尤家的江山就徹徹底底屬於他了。
結果轉手拱讓給他人,還是他最不起眼的、沒有放在心上的綿羊弟弟。
好得很。
電梯鋼板的銀光折射到男人的臉上,有一種機械的冰冷質感。
他尤鳴自出生以來,就沒吃過這樣的血虧。
也許,他該讓對方好好嘗嘗,啞著嗓子哭不出來的求饒是怎樣的滋味。
男人慢條斯理戴上了潔白的手套。
瞥見沿邊的褶皺,他略微抬起手腕,用牙齒輕輕咬住手套外緣,優雅扯平了皺邊。
他唇角微勾。
彬彬有禮的分寸,哪有喪心病狂來得痛快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