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8.魔帝前女友(27)(1 / 2)

在一眾隱隱譴責的目光中, 幻境的情形又發生了變化。

琳琅掃了眼, 剛好看見「自己」搖搖晃晃走過去, 投進了冰冷劍修的胸懷, 她哆嗦著手指, 探進了他的衣襟, 在胸口上游走。仰著臉,用唇軟軟討好著男性的脖頸與喉結, 凜冽寒冬也不能抵擋這一抹熾熱的春色。

美色與劍鋒的糾纏, 激烈又撩人。

大佬們的臉又發燙起來。

完了, 這又是一場活色生香的風月戲碼。

於是他們看向琳琅的眼神就更加露骨了——看你禍害了多少人!

琳琅淡定如常。

反正幻境是幻境,跟本人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。

突然有人驚叫了一聲。

這次更刺激了。

那白衣劍修的手掌撫著「琳琅」肩頭,如同情人般的耳鬢廝磨, 逐漸摸到了她的脖子, 然後……

「咔嚓。」

喉骨碎裂。

這還不止,「琳琅」七竅同時破裂,鮮血噗噗的往外噴涌, 劍修的勝雪白衣瞬間染紅了大半。

從一出欲火焚身的春宮戲折騰成了駭人的凶殺血案。

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天道爸爸。

女人一只手還放在他的胸口上, 她不可置信睜著眼, 里面映著情郎秀骨清像的神仙容貌——誰想到神仙的心腸是冷的, 沒有半分留情!女人不甘心咽了氣, 從他身上軟軟滑下來,血跡一路蜿蜒, 尤為觸目驚心。

劍修冷眼旁觀這一幕, 他瞥了眼雪地上的人, 確認她已經死透了,才伸出手,慢條斯理將滑落到手臂的衣裳撥回去。他指骨修長,穿衣時的姿態分外好看,比起一眾女修的臉紅,琳琅倒是想起了天道爸爸每次解她腰間玉帶的哆哆嗦嗦,純情又笨拙,她偶爾碰到他的手時,掌心一片汗津津的。

她微微走著神,忽然覺得面上一冷。

鏡子里的天道爸爸面無表情「看」她。

對方的眉尾沾了一抹鮮紅,宛如一粒粒朱砂,將清峻的臉龐襯出了幾分莫名的邪性。

眾人心頭狂跳,總覺得鏡子里的白衣掌門知道他們在偷窺,所以用眼神來警告他們。

他們正想著怎么補救,明鏡被大雪覆蓋,完全陰暗下來。

然後正主回來了。

白衣掌門依然是一副纖塵不染的謫仙樣子,眉眼冷冷淡淡的,甚至連琳琅都沒瞟上一眼。

眾人眼觀鼻,鼻觀心,完全不打算摻和進去。

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,論起修真界有著第一美人名聲的驚鴻仙,放到天魔女帝的面前,美人級別絕對是不夠看的,這位可是修真界的第一實力禍水,禍害了人族至尊還不算,又禍害了高嶺之花的劍門魁首。

他們就說難怪呢,明明此前人門、仙門跟魔門雖然摩擦不斷,卻都是小打小鬧,點到為止,哪里像現在,勢同水火,不整死對方誓不罷休。感情繞了一大圈,問題竟出在了男歡女愛上。

情之一字,真是害人不淺啊。

大家正感嘆著,第四面鏡子有了新情況,他們忙不迭瞅了過去。

連同佛門祖師也在心頭暗想,魔尊的幻境總不可能又跟女帝有關吧?

誰都知道,兩家弟子為了魔門正統打得不可開交,能有好臉色才怪了。

逍遙法天的陣營里站了一個蒙臉女修,見此忍不住上前一步,旁邊的男人攔住了她,低聲道,「他會沒事的。」他見對方如此重視魔尊,心里既是嫉妒又是無奈,兩人是真正的夫妻,他有什么資格吃醋呢?

「嗯,一定會沒事的。」女修不好意思撓了撓臉,「是我太激動了。」

這蒙臉女修就是女主林嫣然了。

自從琳琅以面紗示人,修真界也刮起了一陣遮面的邪風,但凡貌美或是容貌尚可的女子,手里頭總會備上一條輕薄的面紗,久而久之,眾人也就見怪不怪了。有些人嘀咕著,女帝的遮臉可是認真的,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眸,而女修們的面紗卻是越做越薄,臉也看得一清二楚,還不如不戴呢。

林嫣然並沒有理會旁人看過來的目光,她全副心神都系在男神的身上。

從私心來說,她舍不得讓殷侍衣一個人去冒險,可是央求了好幾回對方都不松口,迫不得已,她只能紅著一張臉去找那個跟她發生了一夜情的男人了,他之前還在殿上幫她出頭呢,比起其他人,林嫣然顯然更為信賴這個成熟俊美的太上長老。

林嫣然穩住了情緒,她的男神能從一無所有重回修真界的巔峰勢力,強大是有目共睹的,她要對他有信心,小小幻境怎么困得住威名赫赫的魔尊大人呢?她剛給殷侍衣打完氣,隨後全神貫注觀察著鏡子里的劇情走向,當看到另一個自己出現,林嫣然忍不住高興揚起了眉頭。

她聽逍遙法天的長老說了,這個須臾幻境捏造的是對方最想要的美夢,每一幕的呈現,都是對方心底深處最渴望的回響。

只見幻境之中,那幽族少主在大婚之夜走火入魔,同一個人族侍女發生了關系,隨後他舍棄了在喜房苦等的新娘子,一意孤行踏上了尋人之旅。在這過程中,兩人分分合合,虐戀情深,最終還是修成正果,成了一對令人艷羨的新婚夫婦。

林嫣然看得無比甜蜜,心想男神果然就是悶騷的,表面冷冰冰的,卻對她無限度寵溺。

很快,幻境里的幽帝成親了,宴請八方來客,共同見證這場盛世婚嫁。

林嫣然不舍得眨眼,她跟男神的婚禮太倉促了,能在幻境里過過眼癮也不錯。

婚禮盛大又氣派,唯一不同尋常的,就是「夫妻對拜」時候,掐著時辰來了一個白衣女子。

眾人一臉麻木。

是的,這個白衣女子是熟人。

是的,巧得很,現在當事人還站在他們身邊,一臉的若無其事。

佛門祖師想噴琳琅一臉血。

這女帝該不會是九尾狐轉世吧。

連續三場至尊幻境,琳琅已經主演了「太子阿娘」、「掌門舊愛」、「搶親女帝」三個女主角,她看戲看得過癮,眾人卻覺得心驚膽戰,姑奶奶喲,您老的膽兒可真是大呢。

自從白衣女子出現,殷侍衣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下來,冷到結冰。

「你來做什么?」他冷冷地說,「這里不歡迎你。」

林嫣然一顆揪著的心慢慢放回實處。

今時不同往日。

她心想,男神如今已經看透了女帝的惡毒面目,總不至於學不乖,又栽一次跟頭吧?

「琳琅」展開折扇,一點朱唇,「我自是知道這里不歡迎本座,不過好歹是我前未婚夫,你大喜之日,我總不可能視而不見、聽而不聞吧?我可不像你這么狠心,一走了之,把未婚妻忘得一干二凈了。」

她挑著眉,眼尾斜飛春霞,似幽怨的小女兒惱恨自己的痴情錯付,「真是好一個錦衣薄幸郎君呢。」

「薄幸?」

他冷笑,「我可沒有女帝這么大的本事,睜著眼不止說瞎話,還會說笑話。」

「誰說笑話了?」她搖曳著腰肢走近,在一眾賓客震驚的目光中,扇尖輕輕撥弄著新郎官的綉花衣襟,「喏,本座新得了一本雙修秘籍,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一同修習呢?」

「沒興趣。」他垂下眼皮。

「這樣啊。」她收回扇子,在手心撫弄著,好似上頭還留有余溫。

眾人觀她嫵媚情態,不自在挪開了眼。

「琳琅」沖著新郎官一笑,嘴里說,「那就真的太可惜啦,既然你沒興趣,那本座就去找別人啦。」

她隨手攝住一方酒爵,尾指輕翹,一飲而盡。

「本座祝魔尊雙飛比翼……」

酒水入喉,她被辛辣的味道刺激得紅了眼,低低咳嗽起來,幾縷透明酒液從唇邊溢出。

殷侍衣摟住了新娘子的肩膀,強硬道,「本尊與嫣然要招待客人了,你隨意。」說著就轉身離開,不想再看她一眼。

步子剛跨出一下,溫熱的感覺從指尖傳來。

他頓了頓身體,沒回頭。

「琳琅」可憐兮兮攥住了他的一根手指,柔弱極了,「我到底是哪里比她不好?你為什么不肯看看我?」

她還知道「反省」這兩個字怎么寫嗎?

殷侍衣不耐煩轉過頭,「你到底還有完——」

啪嗒。

淚珠兒在他手背上濺開。

待在鏡子外面的眾人怪異看著琳琅。

從威風凜凜的搶親女帝到柔柔弱弱的無辜小白花,切換得毫無痕跡。

總讓人覺得演練過上百次似的。

「琳琅」低著頭,委屈撅著嘴唇,做錯事的小孩子。她晃了一下男人的手指頭,抽抽噎噎地說,「就、就因為我胸沒有她大,所以你就不喜歡我了嗎?」

殷侍衣白玉似的臉龐熱氣上涌,眾人甚至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深黑鱗片。

「我沒有!!!」

男人理智喪失,氣到連「本尊」的疏離自稱都忘記強調了。

「琳琅」打蛇隨棍上,一下子就貼到他的身上,將新娘子都給擠開了,對方氣得夠嗆。

外面的林嫣然更是怒火中燒。

只見那小妖精好不要臉,當眾勾纏著男人的腰身,宛如生在他血肉上的美艷枝蔓,軟軟地說,「那你為什么不喜歡我?為什么要跟她走?我很傷心的。」

殷侍衣的目光再度深黯起來。

他連冷落到一邊的妻子也不管了,抬手捉住不速之客的下巴,語氣帶了幾分血腥的鋒芒,「傷心?你會嗎?是誰先背叛的,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?」

「琳琅」更委屈了,眼淚簌簌而落,指控他,「明明是你先逃婚的!」

他身體一僵。

在這個由他自己掌控的夢里,的確是這樣的。

「你……」

面前的人淚跡斑斑,他不自覺吞下了驅逐的話,啞聲道,「哭什么,讓人家笑話。」

「那你都讓我成了天底下的笑話,還不能讓我哭一下嗎?真是好生霸道的負心漢,遲早你該千刀萬剮的。」她雙眼紅彤彤的,活像一只被獵人逮住的小獵物,想用天底下最無辜最可憐的姿態,博取獵人為數不多的憐惜之情。

該千刀萬剮的男人隨手扯出帕子,遞到她手邊,雖然臉色依然冷漠,態度卻軟了不少,「擦擦。」

她抽噎了一下,沒有拿。

怎么,還嫌棄他的東西?

殷侍衣眼中的冷意又深了一層。

「你、你幫我擦……」她期期艾艾開口。

「什么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