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86.法老前女友(28)(1 / 2)

見白非笑轉身離開, 強盜頭子突然大喝一聲。

「大哥,你等一下!」

周圍的人奇怪看他。

只見強盜頭子嘭嘭嘭跑遠了, 很快又跑了回來, 雙手舉過頭頂, 虔誠奉上……一塊烤得烏黑的餅。

眾人的表情微妙,有的還後退了幾步。

「請您務必吃完。」

強盜頭子神情庄嚴,好像正捧著一件貴重的神聖之物。

白非笑利落拒絕,「我不吃。」

會毒死神的。

對方撓了撓頭, 「可,可是,這是小姐被燙哭了兩回做出來的餅子呀。」

白非笑:「……」

那個女人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, 造成的轟動效果不亞於殺傷力巨大的核武器, 樂此不疲地禍害了一批又一批無辜的小魚。

他是那條首當其沖的頭魚。

偏偏對方自信得很, 總是拍著胸脯說她下次一定能做好。

呵, 他信她才有鬼。

白非笑記得上回是一些很正常的紅果子,經過她的暴風料理, 成功放倒了一群體格健壯的大男人, 那天強盜們都是軟著腿、拉著小手、互相攙扶著一起去解決人有三急的問題。

他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這塊毒餅,捏了捏, 烤得像塊磚頭……是想直接崩了他的牙嗎?

強盜們對他們的大哥不由得肅然起敬。

看看,這就叫男人!

這就叫愛!

真是偉大的愛情啊嚶嚶嚶。

在強盜們崇敬的眼神中,白非笑拎著餅子走進了大漠。

漫天的黃沙中, 他的身影逐漸隱沒, 再也看不見了。

六年的時間轉瞬即逝。

這是拉美西斯二世執政的第六年, 他年輕而俊美,英勇而智慧,帶領埃及南征北戰,所到之處攻無不克。繼敘利亞、努比亞收入太陽版圖之後,赫梯帝國也徹底折服在法老的腳下,不遠千里奉上了他們視若珍寶的公主,以求締結和平之約。

底比斯城擴建了數倍,上百座城門威嚴聳立,佩劍的士兵與熱鬧的人們交錯而行,到處一片繁榮之象。

此時,勞作一天的男人正在棕櫚樹下歇息,飲著冰涼的麥酒,興奮議論著赫梯公主和親的事。

「我當時也是運氣好,擠到了前頭,能夠一睹公主的芳容,真是永生難忘啊。」

「天哪,你這小子,我說你一聲不吭怎么不見了呢!」

「哇,你運氣太棒了!那你看到了什么,公主美不美?」

那個目睹公主芳容的男人咳嗽了聲。

周圍的人會意,立即把籃子里的面包殷勤獻給了人,目光流露出渴望,「快說說,公主長什么樣,我們還從來沒見過其他國家的公主呢!」

「當然是美的!」男人舒坦極了,捧起酒瓶,又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,抹了抹頸上的酒漬,回味似砸了砸嘴。

「怎么美?是哪里美了?」

「就、就是美啊!」男人干巴巴擠出一句。

其他人發出一陣噓聲。

男人面色漲紅,幸虧皮膚曬得黝黑,沒有太過明顯,他有些惱羞成怒,操著下埃及的粗啞濃重口音,強調道,「是真的,我還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人!」

有人嬉笑著逗他,「那咱們的王後呢?我可是記得某個家伙說,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看的了,哪怕是伊西斯女神也奪不走她的半分風采。嘖,這才幾個月呀,你就叛變了,王後可沒有你這樣沒良心的子民。」

「就是就是!麥特就是沒良心的!」旁邊的年輕小子們聽見了,也連忙附和。

男人為此感到窘迫不已。

好吧,當時他是擠到了前面,也看到了公主的長相,的確是比普通的女人保養得好,比較會打扮,也更加漂亮。

但他眼力好,同時也看見了公主臉上的皺紋。

女方畢竟都三十七歲了,肌膚自然不如少女的鮮嫩。

不過在華服美飾的襯托下,公主依然是平民眼中高不可攀的尊貴女神。

「王、王後是最美麗的神靈,公主是人,兩者沒有可比性!」男人急紅了眼,可不能讓奈菲爾塔利王後覺得他是三心二意的子民,他是發自內心尊重、愛戴王後的!

眾人知道麥特是王後的死忠,又是取笑了他一陣。

有人就順著這個話題說,「哎,你們說法老會不會納這個赫梯公主為妃呢?」

「應該不會吧,法老去年才納了七位妃子,算起來,王宮里都有三四十位了吧,嘿嘿。」

有時候遇上了慶典儀式,法老便會帶著他的妃子們出來接受子民的朝拜,場面十分壯觀。

「三四十位算得了什么?」嚼著長棍面包的年輕人忍不住插嘴,「法老戰功赫赫,是諸神之子,納到一百位也不稀奇呀!」

先前保持沉默的男人立馬就急了,「那、那怎么能行呢,那王後怎么辦,長子還沒出生就這么多妃子了,萬一法老……」

他是真心為王後擔憂,此時不由得紅了眼眶。

麥特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實男人了,他一生都在詮釋著單調、呆板、苦悶,重復著干活,然後吃飯睡覺,沒有戀愛對象,也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回憶。

除了那一天。

那天慶祝尼羅河母親的慶典游/行,他被人群推搡著,不小心沖破了士兵的防守界限,嘭的一聲摔倒在戰車前。

喧嘩騷動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
正當他惶然無措,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,戰車上的王後撩開了簾子與金鈴,用溫柔和緩的聲音問他是否安好。

麥特以為自己見到了神。

王後有著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,額心綴著一枚青金石荷魯斯之眼,臉龐如象牙般白皙無暇,每一處的美都恰到好處,連璀璨的陽光也為之黯然失色。

他幾乎是一眼就心動了。

事後,麥特一夜沒睡,在輾轉難眠中強烈譴責自己的邪惡心思。

王後不追究他的過失,他卻在褻瀆高貴仁慈的王後!

他實在不配做人!

麥特小心翼翼將王後供到了心里最神聖的角落,每次遇上了節日或是神廟的慶典,他總是第一個將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的,然後再使出特意鍛煉的力氣,突破人群的重重包圍。

只為,只為再見到她一面。

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,在喧囂的人群中,有一個無名之徒,在悄無聲息愛著她。

對某些人來說,一眼便是終生。

不止是麥特,王後的絕代風華傾倒了不少貴族子弟,他們同樣關注著王宮的動向。

赫梯公主奉命和親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王宮,妃子們普遍心浮氣躁,唯有伊塞諾弗列特保持鎮定。她是下埃及貴族之女,也是拉美西斯繼奈菲爾塔利王後之後第一個迎娶的妃子,今年只有二十歲——在法老的寢宮里,基本是十五六歲的年輕貌美的妃嬪。

大臣們曾經一度推斷法老十分厭惡年長女性。

「殿下,赫梯的那位都被王上接回寢宮了,您怎么還不著急呀?」侍女面露焦急,提高了嗓音,「萬一王上寵幸了她怎么辦?」

「噓,安靜,大王子好不容易才睡著呢。」伊塞諾弗列特神色柔和,她憐愛看著床上的五歲兒子,又撫了撫孩子白白嫩嫩的手臂。

「王後都沒說什么呢,我們著急什么。」

侍女的眼里閃過一絲輕蔑,「王後……王後也就剩下身份的象征了,王上基本都不去她那邊呢,您何必如此敬著她。再說了,您的父親跟哥哥有意讓王上早日立大王子為繼承人,到時候母憑子貴,王上說不定會廢了奈菲爾塔利,讓您做新王後呢。」

伊塞諾弗列特微微一笑,並不反駁,嘴里說著,「你呀,就是想得太遠了。」

「依本後看,她想得一點都不遠。」

溫和柔潤的聲音從旁邊傳來。

伊塞諾弗列特愣了愣,她轉過頭。

王後正立在窗外,含笑望著主仆二人。

這幾年來,王後雖然陪伴法老出席不少重大活動,但身為妃子,伊塞諾弗列特被安排在下位,很少有與王後面對面的機會,而且法老不允許任何人踏足王後的寢宮。伊塞諾弗列特大多時候都是遠遠瞧著,只見到法老身邊始終站了一道纖細的身影,黑發濃密,皮膚雪白。

人們說她是有史以來最美麗的王後,是偉大的王室妻子,上下埃及最崇敬的女主人。

在民眾的心中,無論法老迎接了多少妃子,王後永遠是無可替代的。

聽到這種民間論調,伊塞諾弗列特自然是不服氣的。她不知道琳琅的奈菲爾塔利身份是捏造的,所以認為她比拉美西斯小兩歲,那么現在算來王後至少也二十九歲了。

快三十歲的婦人早已青春不再,又怎么能跟二十歲的年輕女人相比?

然而這一刻,伊塞諾弗列特跟侍女看著窗外的王後。她頭發依舊烏黑濃密,雙眸依舊清澈透亮,由於沒有生過孩子,她肌膚緊致,小腹平滑,殷紅蓮紋的腰衣襯出了凝脂般的酥胸與細腰,她有著讓男人神魂顛倒的資本。

「本後這次前來,是想跟你商量繼承者一事。」王後微掀紅唇,「看來是沒有必要了。」

「大王子並沒有一個有分寸、知進退的母親,這讓本後很失望。」

琳琅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,帶著侍女走了。

留下一對主仆面面相覷。

「王後她……」伊塞諾弗列特的嗓子眼仿佛被一團棉花堵住,說不出話來。

侍女也有些欲哭無淚,她怎么知道王後今天會特意上門?還好死不死被她聽見了兩人的「廢後」談話?

她強忍著驚慌,安慰自家的主人,「王上一向寵愛您,就算王後告狀,他也不舍得責罰您的。」

伊塞諾弗列特狂亂的心跳漸漸安定下來,又涌出一些甜蜜與得意。

「你說得對,王上舍不得的。」

她從下午等到了晚上,王宮很平靜,這讓伊塞諾弗列特松了一口氣,更加確定王後「翻不起什么風浪來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