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3|師娘前女友(35)(2 / 2)

五哥哥一把捏住了琳琅的半截腰,淺淺眯著一雙滿是殺氣的眼睛,就連美麗無辜的卧蠶都擠出了仇恨的形狀。

他是真恨不得將琳琅這個水性楊花的家伙劈成兩半,然後抓在手心里碎成粉末,不得超生。

五哥哥內心想得很爽,但身體卻疼得蜷縮起來。

琳琅戴著一雙赤金耳墜,微微一捏,驚醒里頭藏著的母蟲。李千機的耳朵里穿了一個血環,同樣潛伏著一條子蟲,只聽從母蟲的詔令。

——出去。

她揚了揚下巴,無聲傳達了命令。

李千機疼得冷汗直流,感覺內里的筋骨被鐵絲勾撈,寸寸生疼。

他受過最重的傷也不如此刻。

李千機抬頭去看長公主,她柳眉清淡,唇色依舊殷紅,站在浴桶邊上,鬢發被霧氣熏得濕了,頗有幾分楚楚動人的媚態。而她,就是以這番的姿態,輕描又淡寫,賞他一個痛不欲生。

他悶聲不吭出去了。

檐下站著方才遇到的血衣男子,他仿佛早有預料李千機被趕出來,朝著他做了一個請的姿態。

李千機咬牙跟了上去。

兩人飛檐走壁,掠過無數檐角,落到一處偏僻無人的瓦舍上。

「你是新人吧?」血衣密探緩緩開口,「我勸你,既然做了長公主的密探,還是安安分分的好,不要白日做夢,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。」

李千機肺腑灼痛,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代表,哪怕痛得抽搐,也要裝出一副老子從不畏懼的樣子,「小爺想要的東西,就算是騙,也會騙到手。你不過是一個膽小鬼,有什么資格勸小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?你想做太監也別拉小爺下水,小爺不感興趣!」

血衣密探平靜極了,「你覺得,你遇上了長公主,你的屠刀還在嗎?做我們這一行刀口舔血的,都有無數迫不得已的理由,有人是為了仇殺,有人是為了自保,而我,曾被長公主所救,從見她那一面起,就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。我自知身份卑賤,只願長伴長公主左右,於是想也沒想,刺戴血環。」

李千機死死忍住了喉嚨的腥甜,該死的女人,好事沒干一件,桃花債怎么這么多!

「然後,我後悔了。」

血衣密探沉穩的聲線透出了一絲顫抖,「這血環原是產自大盛的絳蟲,它銜住我們的耳口,刺激經脈,溫養內臟,武功進益一日千里。然而,它也有兩個副作用。第一個,你應該體會到了,母蟲掌控子蟲,我們無法違逆主人的命令。」

「血衣密探只見血,不見光,不配擁有人類的喜怒哀樂,因為一旦動心,我們會死得難看。」他面無表情撩起自己耳邊的碎發,不同於李千機的紅色,他的耳環褪去紅絲,泛著白玉的光澤,「這是我的蟲環,銜扣三年,已將我的七情六欲抽得干凈。」

他漸漸想不起那日長公主在大街上對他伸出的手。

他想得越美好,身體就越痛。

只要動情,子蟲便會被激烈的情緒所驚擾,變得癲狂無比,致使血液逆流,經脈受損。

「子母絕情蠱,她對我,倒真下得了狠手。」李千機終於知曉了大盛血衣密探的秘密,他不得不佩服巫馬皇族的喪心病狂,然而,他更佩服琳琅的翻臉無情。

繼大師兄之後,她真把他當一個無情無義的工具了。

血衣密探對新人的態度捉摸不透,聽這語氣,他與長公主的交情不淺,甚至有過一段舊情?血衣密探被自己的腦補情況嚇到了,新人雖然戴著面具,他依然能感覺到對方生生不息的氣機,是個年輕氣盛的少年郎,與長公主怎么可能?

「總之,你趁早適應吧。」血衣密探做了最後告誡,「把不該記得的人全都忘掉,你才不會受到碎骨斷筋之痛。相信我,你不會想要體驗生不如死的滋味。」

李千機摸著耳朵上顏色深紅的蟲環,神色莫名。

他戴起面具,化作一道最優秀的影子,悄無聲息留在了琳琅身邊。

她喂四師兄吃飯時,血蟲驚醒作亂,李千機扶著柱子吐了一天,腸胃弱得難以進食,生生餓了數日。

她與四師兄廊下看月時,李千機面無表情見證他的猛男師兄是如何開竅,還悄悄把人的手腕抓住。

李千機撿了一塊小石頭丟過去,四哥哥以為是老天看不過眼,不許他占恩人姑娘的便宜,便面紅耳赤收回了手。李千機攪亂了兩人的氣氛,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,蟲環咬得他整個耳朵通紅發燙,當真是經歷了一番碎骨之痛。

他五臟六腑錯亂扭曲,咬著枕頭,能浸濕整張被褥。

她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
又是一日,四師兄的腿傷痊愈,他松開了琳琅的手,摸索著欄桿走了幾步,驚喜叫著,「好了!」

琳琅拉起他的手,正欲寫下自己的感想,猝不及防被他抱住,結結實實的,沒有一絲縫隙。

李千機剛替琳琅辦完事,回來便瞧見這樣溫情脈脈的一幕,他幾乎難忍蟲環疼痛,膝蓋差點折彎在地。

廊外是天光雲影,廊內是郎情妾意。

而他狼狽如狗。

好得很。

「恩人姑娘,多虧你,我、我腿真的好了。」四師兄緊張得像個小結巴,「要是沒有你,我真的,可能就成廢人了。」

他咽下唾沫,盡管眼睛看不見,他仍想她知道自己的赤誠心意。

「我父母俱亡,只有一個爺爺,你、你要是願意跟我回去,入我雷家的門,從今以後,雷某唯你是從,你讓我打東,我絕不打西。」

不管她是啞巴,還是丑姑娘,他都娶定她了。他們雷家世世代代是妻管嚴,對中意的姑娘,只會捧得跟祖宗似的,從不虛情假意。

「你……嫁我好不好?」

猛男動心,木頭開花,真令人感動。

李千機如幽靈般站在兩人身後,他冷笑一聲,噗嗤響起,一把捏爆耳上血蟲。

鮮血濺了他滿臉。

少年越過腦袋,在她暗含警告的眼神中,不管不顧強吻了她。

旋即他被琳琅推開。

李千機指腹抹去唇邊血沫,朗聲道。

「四師兄,這是小五未過門的妻子,你為何抱著她不放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