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0|師娘前女友(42)(1 / 2)

清溪寺敗落已久, 這座缺乏香燭供奉的蓮座同樣檀香淡薄,遠遠不及他身上的氣息濃烈。

黑衣醫者的衣襟常年浸染葯草的味道, 仿佛深谷澤畔的朴素清香, 徐徐彌漫開來,原本是令人安神寧心的。

可琳琅現在是沒法安神寧心。

元懷貞腰身纖細, 束起來僅有那么細細一截, 頗有幾分謫仙下凡弱柳扶風的意味, 但琳琅不敢小看。她與他溫存過, 知曉他纖弱的身架下是怎樣驚人凌厲的爆發力, 如今這情形, 更勝過蓮房的悍勇, 鉗制得她難動分毫。

當初大師兄像個討糖的小乞兒, 眼眶泛紅手腳顫抖將她含入胸膛,盡管蒙著眼,仍舊時時刻刻注意糖的感受。

現在他深陷仇恨的泥沼, 清清冷冷的神仙眉目充斥著猩紅的欲望, 對她愛極生恨,哪里管得了岩漿噴發之下,她這塊糖會不會被燙得變形?

「放手。」長公主斥責他, 端著冷若冰霜的面孔, 「佛門清靜之地,豈容得你無法無天,你師傅教誨你的為人處世、禮義廉恥的道理,莫不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?」

元懷貞卻是冷笑, 「長公主,你最好記得,昔日是你高高在上,將我作踐,踩到泥里,又怎能怪我翻身之後有樣學樣?成則為王,敗則為虜,這些弱肉強食的道理,不都是你親手教會我的嗎?如今,你只是自食惡果罷了。」

說罷,他俯下細腰,啃咬她的頸子。

他記得她的呼吸,記得她的心跳,實在是太熟悉她的分寸了,以致於她要開口責罵之際,輕車熟路銜住唇珠,鎖了聲音,啞了她的喉嚨。

元懷貞將人吻得昏天暗地,又趁著她意識不清,唇縫呵出一絲兒冷氣,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,「長公主,你摸摸你的良心,我吻你的時候,你是否惦記起你身後站著的是佛陀?」他輕輕呢喃,「還是別讓佛見笑了。」

他擁著她的脊骨,往寺外走。

琳琅踉踉蹌蹌,身體虛弱,不得不依附在他的胸膛前,「你要做什么?」

黑衣醫者頓了頓腳步,低頭睨她,罕見勾了勾唇,蒼白的眼尾泛起晚霞的艷色,「天下信徒那么多,我們仁慈的佛想必是忙壞了,大概一時半會想不起要渡你。貞不勞煩他老人家,親自渡長公主如何?一碗水,費不了幾兩葯錢。」

琳琅手臂一伸,勾住了落漆門框,遲遲不肯踏出門檻。

元懷貞神色冷漠,反而將她框進了木門,「也好,這里沒試過。」

一抹寒光掠過。

光滑如水的劍面映出了一雙寡情冷血的眼。

「大師兄,你越矩了。」

不是小秦帝是誰?

他同是一襲黑衣,衣擺沾血,俊美的眉目張揚著沖天戾氣。

來遲了。

他的視線掃過長公主頸上的血印,氣血一時翻涌,險些逆了經脈。

秦棠被他的師娘跟大師兄各自擺了一道。

先是琳琅。

秦棠從沒想過,一個萬人敬仰的女人居然會舍棄凡間的富貴榮華,選擇出家為尼。

當然,秦帝陛下自詡自己愛江山更勝過愛美人,他胸有萬壑,心懷天下,別的女人愛怎么出家都犯不到他的頭上,他甚至用這招對付他那個蛇蠍心腸又蠢笨如豬的繼太後,逼著她吃齋念佛,抄寫佛經,省得整日閑得給自己搞出幺蛾子。

他前腳剛壓著繼母去當尼姑,後腳琳琅就給他上了一節生動形象的報應課。

秦帝陛下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。

誰當尼姑他都沒意見,除了琳琅。

捫心自問,但凡一個有血性的男子,有哪一個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削去三千青絲?秦棠單單是想想琳琅光頭的樣子,心里就堵上一口淤血。雖然他覺得長公主哪怕成了一個小光頭尼姑,也是別有風情的。

但問題是,當了尼姑,萬一人家當著當著就大徹大悟無心情愛怎么辦?

他又不是真正的秦太子,光明正大,胸懷磊落,說到底,他出身底層,是個俗氣至極的混賬王八,他中意的女人,無論長得再傾國傾城,總得有一絲絲的人氣,他逗她咯吱窩,她會開懷大笑,他偷親她一下,她也會抿著嘴角偷偷害羞。

換成尼姑能有這樣的閨房樂趣嗎?

得知琳琅出家的消息之後,秦帝陛下顧不得妥善處理犀奴的歸降之事,匆匆離開。

按照他的腳程,不出十天便能趕到大盛,阻止長公主削發為尼,把她從佛祖的根腳拉回自己的懷里。

但是,秦帝陛下萬萬沒想到,遠在姑射的第一情敵大師兄竟然神通廣大,將手伸到他的領土上,讓繼太後跟著一個臣子跑了,他不得已轉回秦城,把私通的二人抓了回來,遂耽擱了一些時間,被大師兄後來居上。

「越矩?」神通廣大的第一情敵淡淡道,「二師弟,你這話說得奇怪。我親近我的妻子,有什么不對?」

秦棠微微一滯。

確實,兩人的夫妻名分在數月之前定下來的,當時他還是以觀禮者的身份參加喜宴,若不是琳琅那釜底抽薪的一招,也許現在他要改口叫嫂子了。

於是秦帝陛下瀲灧勾魂的丹鳳眼對上了琳琅。

「你說,你承不承認大師兄的妻子的身份?」他暗含警告,「長公主,你不會忘了吧,當日你我是結了秦國的血禮,你我之血融為一體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