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9|復仇前女友(5)(1 / 2)

宴會場上鴉雀無聲。

賓客們確信自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硝煙味。

知道雙方沖突個中緣由的, 早早尋了個視野清晰的地方,圍觀這一場驚險刺激仇人相見的戲碼。金家前有金父坐鎮, 後有金二小姐揚名, 經過多年的經營,龍頭地位難以撼動。而陳願呢, 是平地乍起的一聲驚雷, 沒有任何鋪墊, 石破天驚地空降到他們圈子里。

等他們緩過神來, 陳願如同妖孽一般, 不廢吹灰之力封鎖了四家的經濟命脈。

龍爭虎斗, 誰是贏家?

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。

單是觀戰的眾人都不禁提了一口氣, 誰知金二小姐兩三句話便讓颶風消弭無形, 把兩家的沖突化成了一場頗為意味深長的男女攻守戰爭。換成其他不經世事的女孩子,恐怕要被陳願這番歹毒之語貶到塵泥里,羞慚得連頭都不敢抬。

金二小姐語氣中的「陳少爺」格外讓人遐想。

自從陳願出獄後, 別人對他的稱呼換了又換, 落井下石的富二代們往往帶著戲謔的口吻,調笑叫他「乖乖牌」、「好學生」。

後來被陳願弄得半死不活,有的像趙小公子這般, 端著一張貴臉, 放不下身段,連名帶姓地喊,有的是看清了形勢,曲下高貴的頭顱, 心甘情願喊起了「陳哥」、「陳少」。

沒有人會當眾喊陳少爺。

一來是過於老氣,不夠時髦,二來是少爺這個名字放到現代,更像是某種行業的戲稱,難免有冒犯之意。

可以說,金二小姐的回敬又狠又毒,絲毫不落下風。偏偏這朵毒玫瑰眼波瀲灧,烈焰紅唇,那個「爺」字又婉轉出纏綿悱惻的意味,好像只是小女兒家一時興起的捉弄,真要因此怪罪她,反而顯得自己心胸狹窄。

如此勢均力敵,不相上下,鹿死誰手也不可知啊。

眾人默默地想。

神仙打架,他們還是退遠一些好了。

「你們也很久沒見了,不妨去聊聊。」金父拍了拍琳琅的手腕,「我去看看你外公。」

潛台詞是,你外公的壽宴不容有失,至於這只長滿利爪的小老虎,你若實在覺得有趣,就去玩玩吧,別給老子玩出難以收拾的攤子來就行。

金二小姐笑容明媚,領命而去。

「陳少爺,不介意的話,陪我去院子逛逛?」她似真似假露出了個頭疼的表情,「你那位朋友岑少,真是少見的活潑又熱血的男人,平時纏人也纏得緊,你既然是紅娘,少不得要給我支上一兩招。」

侍者扶起了趙小公子去上葯了,立即有人清掃滿地的玻璃碎片,一茬茬清脆的碰撞聲尖銳無比。

陳願的目光落在了玻璃碎片上,聲音平淡,「金女士身材好,腰段軟,心腸狠,手腕硬,把人拴得跟風箏似的,高興時就放一放,不高興就拽一拽,還擔心這些愚蠢的男人逃得出你的手掌心?」

金二小姐被他逗笑了,「陳少爺這話說得,好像岑少不是你專門介紹過來騙色的,男人嘛,就是稀罕自己沒有的,無論甜不甜,總想嘗個鮮,等瓜強扭到手上,自然也不稀奇了。」她連嘆息都嘆出了一種美人卷珠簾的哀愁,「再過幾日,我說不定成了昨日黃花,被他無情無義拋棄。」

大家聽到這一句,自覺作鳥獸狀散開。

有些話,聽進去是要命的!

倒是愛慕琳琅的少爺們,不忍心風華絕代的金二小姐被前男友刁難,故意找了借口讓她「借一步說話」。

陳願看著人搖晃著腰肢離開,扶住了下滑的鏡架,轉身去到二樓的一處沙發上坐著。老壽星在一樓接受生辰祝賀,哪有人去二樓避著不見的道理?陳願跟金家八百年前撕破了臉,勢不兩立,連帶著邵家也不待見。

他來壽宴,不過是為了惡心金父罷了。

二樓擺設了精美的家具與書畫,由於缺乏人氣,空盪盪得十分冷清,偶爾有侍者上來檢查一番。

陳願松開了手,掌心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痕。

「那個……是陳先生吧?」

如沐春風的女聲從邊上傳來,陳願的漆黑眼珠隨意一瞥。

「我是金琳琅的姐姐,金似玉,她年紀輕,被父……被爸爸寵壞了,不懂事,說話直接,容易得罪人,如果她有什么讓你不高興的地方,我替她向你道歉。」

對方盤著頭發,比起妹妹的鋒芒畢露,她選擇了一條保守嚴謹的及地裙子,看不見腳踝,只是底下露出了一截與打扮很不相符的綉花鞋頭。

面對一個與前女友三分相似還趕著打臉的女人,陳願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,他單肘撐在沙發的扶手上,「知道什么叫道歉嗎?三叩九拜,才叫道歉,動動嘴皮子的,那叫道德婊/子。」

金似玉愣了愣,竟有些不知所措。

然而陳願提出的要求,她覺得並不過分。從小的觀念教導她,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,老來從子,男子便是女子的主宰,惹人生氣了,磕一磕頭也是應當。她雖然到這個世界還不算久,但該知道的事也知道的不少,陳願能這么快翻身,未來必定前途無可限量。

她們金家得罪他,萬一被整死了怎么辦?

金父如今五十歲了,一腳踏進棺材,等他撒手人寰,她們這些小姐又該如何自處?

金似玉不禁埋怨起她那個自作主張的二妹妹了,出什么頭,逞什么意氣,到最後,還不是有人給她擦屁股!

她的眼睛快速掃四周,幸虧是無人狀態,不至於太難為人,她咬著唇,小心翼翼地說,「我跪了你,你真的肯放過我們金家了嗎?你不會是故意想要為難我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