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滾。」
琳琅的冷臉並沒有嚇退人。
他整張臉滾燙得厲害, 噙著淚珠,神志不清地呢喃, 「姐姐, 疼疼我,小春什么都沒有了……」
那雙潔白無瑕宛如藝術品的手急切簇擁過琳琅的下巴, 往下去解她的旗袍領扣。
這不像是制服的金扣, 稍微一擰就能解開, 需要耐心與技巧。小奶a掰紅了指尖, 沒能扭開, 氣得眼尾泛上粼粼的水光, 遷就著人, 委屈地用牙尖去磨。
作為一只資深的單身狗, 看到這樣的場景,祁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表情,可以恰如其分表達他內心奔騰的一千只草泥馬。
他氣沉丹田, 吐了一口濁氣。
你他媽的, 人間凶器裝什么笨拙純情!
剛才你小子一巴掌把老子呼牆上的狠勁都忘了???
這難道還是老子自己吃飽了撐著地咣咣撞大牆嗎???
粗步估算,他斷了起碼兩根以上的肋骨!
祁方深深地郁卒了。
是,他是知道熱潮期這玩意兒很坑爹, 動不動就暴走, 可誰知道這小子發作起來這么恐怖啊,一米之內人畜不分,六親不認!他回頭一看,得了, 執勤守夜的,無辜路過的,窗邊看夜景的,全被對方干翻,躺在地上嗷嗷得喊疼呢。
「阿方,你竟然還站著!」
有人對他表示了極度的震驚。
祁方頓覺不妙。
果然,躺在地上的異能者齊齊轉移了目光,
來到陌生的星際時代後,幸存者們過得水深火熱,尤其是異能者,每日除了專門的訓練,挑燈夜戰惡補星際歷史與文明知識。
大概是全人類共有的好奇心作祟,異能者們最感興趣的內容莫過於ao標記了,這一堂課人數爆滿,聽講者的興趣空前高漲。
面對嗷嗷待哺的學生們,授課老師流下了感動的淚水,一不小心,就科普過頭了。
進入熱潮期的alpha極度狂化,只認信息素,不認人,所以在alpha的視線范圍之內,只要不是他渴望的信息素,統統視為通行障礙,暴力摧毀,直到障礙物失去威脅性,alpha才會停止攻擊。
絕大部分alpha都會出現「暫時性清理障礙」的攻擊行為。
這是為了ao的標記做准備,不允許無關人物打擾最終結合。
通俗點說呢,除了alpha喜歡的omega,任何活物絕不能在alpha的面前「站著」!畢竟親熱的時候,誰喜歡身邊嵌了個大電燈泡二十四小時照著?
異能者的目光更加微妙了。
你品,你細品,這一條通道,大家四仰八叉地躺成一片,唯獨祁方跟他們的琳琅姐站著,這還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嗎?
祁方那叫一個氣啊,憋得整張臉都紅了,這群大老爺們怎么比小姑娘還愛亂想!
他的生命力比蟑螂頑強不行嗎?
琳琅身上掛了個腿部掛件,行動不便,召來了其他人處理凶案現場。
而她,當然是把人拎著,關到禁閉室。
禁閉室的中間砌著一堵玻璃牆,琳琅挑了把椅子坐著,冷眼旁觀熱潮持續的alpha。玻璃隔絕了所有的噪音,金發alpha握住拳頭,嘭嘭嘭地砸著玻璃,那是極為柔軟彈性的材質,一拳下去又彈了回來,恢復原狀。
金發alpha激發了野獸的戾氣,砸得血肉模糊,骨節突出。
血跡順著他的手腕濡濕了雪白拘束服。
半個小時後,他耗盡體力,疲倦地滑倒在地,一雙暗紅的眼睛依舊盯著她。
三分鍾後,他放棄與本能的對抗,閉上了眼。
琳琅取出箱子里的抑制劑,穿過玻璃屏障,單膝跪著,撥開了alpha頸後的頭發。
一動不動的家伙突然暴起。
琳琅早有所料劈了一記腰身,暴徒軟綿綿地倒在她的懷中。
「不要……」
他的眼睛恢復了幾分翠綠,猩紅的欲望與哀情交織。
「不要什么?」
琳琅揪著他的耳朵,面無表情地注射抑制劑,他舔了舔唇邊的血絲,想告訴她這是無效的,完全無法緩解他的疼痛。
然而,這是他數個月之後,第一次枕在她的腿上。
春不願意破壞此刻的安寧。
處在半清醒狀態,他很難說出求饒的話語,帝國alpha有著自己的傲骨。
「嘭嘭嘭——」
禁閉室的艙門被暴力敲響,透著來者不善的危險氣息。
得不到琳琅的許可,對方不耐煩了,一聲巨響,動手拆了艙門。
白色背心被鮮血浸透,被對方掀起一邊,毫不在意地擦了擦灰撲撲的臉,下方的精瘦腰線一覽無遺。墨綠的迷彩褲松松垮垮套進軍靴里,口袋塞得鼓囊囊的,全是小型的槍炮彈葯,遠遠聞見一股海鹽與硝煙混合的刺鼻氣味。
擦到半路,他動作頓住了。
雙方的視線在空中交匯。
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。
掛著兩只黑眼圈的夜哥踏進了禁閉室,使出了鎖喉的絕技,把修羅場的女主角硬生生拖走了,「都火燒屁股了,你還在談情說愛,是不是想氣死老子啊。」
禁閉室內只剩下兩人,玻璃內的,與玻璃外的,形成了兩個強烈的氣場。
「你喜歡她。」
略微上揚的尾音,不是疑問,而是篤定。
琥珀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貓,想也不想地反駁,「開什么玩笑!你以為我是你嗎,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?」
——果真,還沒開竅啊。
春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,金發滑落背脊,縱然衣衫凌亂,仍舊聖潔得令人不敢褻瀆,「是啊,我是如此可悲的一個人,僅靠著卑微的信仰而凄慘度日。琥珀大人,您胸懷廣闊,是不會跟失敗者計較的,對嗎?」
「你想說什么?」
琥珀皺了皺眉。
金發alpha眼尾瀲灧著水光,捂著脖頸,低低笑了。
「失敗者能求什么?」
他的靈魂割裂成兩半,一半游走在高空之中,肩負著帝國復興的榮耀與輝煌,一半失落於地獄深處,承受著戰敗的屈辱與情感的煎熬。
他會瘋的。
春柔聲地說,「現在,立刻,馬上,請您,遠離我的女王。」
另一邊,琳琅被性感的光頭拖到了指揮室,強行按在了椅子上,對方上下嘴皮子一磕,給她噼里啪啦念了一堆,「現在帝國第一區已經在我們的手上了,鬧事的茬子不少,但都是孬種,嚇一嚇就退了。最要緊的是帝國十六區,那個家伙——」
夜哥牙齒泛酸,舌尖一咬。
「真他媽不是個玩意兒。」
琳琅瀏覽了緊急送上來的文件資料。
她同意,變態就是變態,那真他媽不是個玩意兒。
帝國第一區淪陷之後,紅公爵等人連夜離開。
不久,由他出面,跟蟲族女王達成了聯盟協議。
這個協議來的有點早,准確來說,按照正常劇情線的發展時間,應該是在十多年後。那個時候,女主蘇早早被愛情所滋潤,一個接著一個生下了alpha們的孩子,享受著帝國公民的熱烈追捧,即使地下情人無數,依然有人前仆後繼想跟她生孩子。
這不,女主蘇爆全星際的光環無差別地輻射到了其他種族。
在鄔琳琅死後,蘇早早正式開啟了跨越種族的異形之戀,什么蟲族蟻族蜂族鳥族等等,凡是有身份的將軍或是王子,一見到蘇早早就起了壞心思,要把她抓走折磨,然後在各種令人怦然心動的情節下,又無一例外地愛上了這個嬌小活潑的俘虜。
雖然蘇早早已經不是十八歲的純真少女了,但她獨特的成熟的女人的魅力讓它們神魂顛倒。
你追我趕的,虐戀情深的,日久就生情了。
但時間一長,蘇早早有點受不了異形種族的審美,雖說吧,是人的形態,可畢竟保留了生物的原始特征,總不如西洛帝國的alpha帥哥們來的賞心悅目。
而且,蘇早早又想念起了自己在家里的小寶寶們,母愛當場泛濫,很不科學地偷偷跑掉了。
對的,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主還真的逃跑成功了,一路上總有好心人贊助金錢、干糧、住宿,運氣爆棚的女主還不帶迷路地跑回了帝國,讓擔心她的男人們皆是松了一口氣。
她這一逃,就逃出事來了。
一個蟲族將軍瘋狂迷戀她,腦袋一拍,決定要搶回它的「愛人」。
星際大戰由此拉開了序幕。
而在這個過程中,蘇早早被虐身又虐心,她既是想要帝國勝利,又不忍見到喜歡她的蟲族將軍淪為俘虜,每天都備受煎熬,寢食難安。當蟲族將軍一不小心被抓,女主挺著大肚子,為它淚眼婆娑地求情,然後被折磨得流產了。
女主震驚之下,自閉了,絕食了。
一群男主又急忙地哄。
然後女主又開花了,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,開開心心地繼續懷孕生孩子。
琳琅嘖了一聲,順帶表揚了一下自己。她真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人,對這樣狗血的橋段竟然適應良好,回想起來沒有一點不適。
總之,經過了漫長的拉鋸戰,蟲族潰敗,西洛帝國最終慘勝。
此戰轟轟烈烈,帝國三分之一的區域淪為了蟲族的獵食地點,行屍走肉,生靈塗炭,堪比末日情景。當歷史博士們回溯這一段星際戰爭,皆是唏噓不已,同時還大肆渲染了蘇早早的美貌程度,以致於種族的王者們為她大打出手。
反正星際戰爭不過是個漂亮的升級背景板,最大程度襯托出女主的禍水能力,讓美名永久流傳。
那這回紅公爵是怎么干的呢?
——他竟然允許蟲族在居民區自由地駐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