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 荒唐和秉公(1 / 2)

墨桑 閑聽落花 2434 字 2020-10-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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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常出衙門,如意進衙門,抄了大常的狀紙,以及那兩份契約,趕緊回去回話。

顧晞正在明安宮,和顧瑾一起,查看幾本戶部舊帳。

瞄見如意從殿門口晃過,顧晞示意正解說一樁舊案的文誠,「歇一會兒吧,如意回來了。」

文誠知道如意去聽案子這件事,顧瑾並不知道,看向顧晞。

顧晞叫進如意,和顧瑾笑道:「剛才過來的時候,聽說大常往衙門里遞狀子去了,我就讓如意過去瞧瞧,出什么事兒了。」

顧瑾眉毛揚起。

李姑娘上回遞狀子,坑了永平侯府三萬銀子,今天又遞狀子,想干什么?

「說說,怎么回事?」顧晞示意如意。

「是。常山遞狀子,告的是順風經手賣往四州的兩份小報的東家:董叔安,和林建木。

說是李姑娘當初和董叔安,以及林建木有約定,在陳、穎、壽和無為四州,由李姑娘獨家售賣這兩份小報,為防空口無憑,還訂了契約。

契約里還約定,董叔安和林建木若是違反契約,將小報賣給別家在四州出售,每售一份小報,就要賠給李姑娘一兩銀子。」

文誠聽到一份小報一兩銀子,嗆著了。

顧瑾眉毛高抬,顧晞失笑出聲。

一份小報一兩銀子,這可太狠了。

「這契約,董叔安和林建木簽字畫押了?」文誠不敢相信的問道。

「是,小的看到了那份契約,有簽名,有花押,還有手印兒。

剛才在堂上,董叔安和林建木說,李姑娘當時就是玩笑,這契約他們根本就沒細看,從來沒聽說過買小報還訂什么契約的。

董叔安和林建木還說,他們將小報賣給四海通達,再往四州出售,已經兩三個月了,李姑娘當時不阻止,現在告狀,這是訛詐。」

顧晞眉毛豎起。

「常山說,之所以當時沒阻止,是因為他們老大過於實在老實,實在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人背信棄義……」

顧瑾噗笑出聲。顧晞斜瞥了眼顧瑾。

文誠一臉的哭笑不得。

他們老大過於實在老實,這樣的話,大常怎么說出口的?

「常山說,他家老大是親自往四州跑了一圈,實地看過,才敢相信是真的。

說是又等了一陣子,是給董林兩家一個自己悔過的機會。

等親自查證過,又給過了機會,已經臘月里了,大過年的沒法告狀,就等到了年後,出了正月就趕緊告狀了。

石府尹說案情重大,他要查清查實,再作論斷,說是明天再審。」

如意說著,將抄來的那份狀紙,和那兩份契約捧給顧晞。

顧晞接過,示意如意退下,一目十行看了,一邊將狀紙和契約遞給顧瑾,一邊看著文誠問道:「這是陸賀朋的手筆?」

「大約是。」文誠從顧瑾手里接過契約掃了幾眼,臉上說不出什么表情,「咱們剛回來,陸賀朋就找我告假,說李姑娘那里,從陳州到無為州,有一堆的小官司要打,他得告個長假。

沒想到,這建樂城也有官司。」

「這可不是小官司,一百六十多萬銀子呢。」顧瑾看完狀紙,遞給文誠,「陸賀朋那邊的官司,也是這樣的官司?」

「我沒多問,實在沒想到一場官司,竟然就是一百六十多萬兩。」文誠瞪著狀紙上顯得格外粗大的銀子數,不知道是想笑還是該苦惱,他是真沒想到!

「李姑娘這生意,難道是用這些官司掙錢的?」顧瑾突發奇想。

「石府尹會怎么判?」顧晞沒答顧瑾的話,看著文誠,擰眉問道。

「這官司有多簡單,就有多棘手。」文誠將狀紙放到炕幾上,「若是就事論事,有這份契約在,能糾扯的,不過是多一份小報,還是少一份,照李姑娘做事之謹慎周全,這數目,必定不會錯。

可真要照這一百六十多萬銀子斷了案子,董林兩家,傾家盪產不說,這實在是過於兒戲,也過於無賴了。」

「怎么無賴了?」顧晞聽的不高興了,橫著文誠,「契約是他定下的,李姑娘既沒欺騙,也沒威逼,他自己親口承認了的。

言而無信,傾家盪產難道不是應該的?」

文誠不說話了。

顧瑾斜瞥著顧晞,片刻,看著文誠道:「這件事,確實錯不在李姑娘,董林兩家和李姑娘約定在先,失信在後。」

頓了頓,顧瑾笑道:「我覺得,李姑娘並不是想讓他們傾家盪產,大約,是要借此警告四海通達,或是,還有些別的想法。」

顧瑾眼睛微眯。

她要是想把這兩家小報拿到自己手里,那就有些過於冒失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董叔安和林建木肩並肩出了府衙,一樣的背著手垂著頭,往前走出半條街,兩人同時站住,你看著我,我看著你。

「當初費掌櫃找到我,也要做那四州的生意時,我是跟費掌櫃說過的,答應過順風的李東家,只給她一家。

費掌櫃說:當初郵驛只有她敢做,這小報自然也就她一家,就是想第二家,還沒有呢。現在朝廷放開了郵驛,這小報,自然也跟郵驛一樣,放開了大家做。

費掌櫃還說,有什么事兒,他擔著,他還說這是小事兒,他擔得起。

這話,費掌櫃的跟你說過沒有?」董叔安緊擰著眉頭,看著林建木問道。

「說過說過,一樣的話兒!」林建木趕緊點頭。

「那咱們去找費掌櫃,他既然說他擔得起,這事兒,他就得擔起來。」董叔安一肚皮的沒好氣。

唉,這都叫什么事兒!

「董當家的,你當初,是跟李東家說的一張一兩銀子?我怎么記得,她當時說的是,一張一個大錢?」走出幾步,林建木一臉困惑道。

「我哪跟她說這個了!她當時跟我說,朝報要是賣給別家,得跟她說一聲。

後來四海來拿小報,她家那個鍋底臉,姓馬的,來對帳的時候,我就說了四海通達拿小報的事兒,那姓馬的揮著手,說小事小事,我當是……唉!」董叔安抬手揉了把臉。

「唉,這是個套啊。」林建木一聲長嘆。

這就是個套兒,可這會兒才知道,晚了啊!

費掌櫃正在聽小廝稟報這樁新年頭一案,見董叔安和林建木一起進來,止住小廝,站起來,將兩人迎進來。

「順風訛詐到你們頭上了?我剛剛聽說,到底怎么回事?你們怎么被那個娘兒們賴上了?」費掌櫃一邊讓兩人坐,一邊擰著眉問道。

自從順風擺出了大相國寺的平安符這事兒起,就一件接一件,沒一件好事兒,他一直糟心到現在了,這會兒再聽說這場訛詐官司,更是又堵又悶。

「……當時,也是大意了。可哪有這個理兒?你說是不是?」

董叔安從李桑柔頭一趟找他說起,一直說到剛剛府衙公堂,常山怎么說,他和林建木怎么說,越說越氣。

「就是一句玩笑話,她自己也說:一句玩笑,不用當真!這一句玩笑,怎么就當真了?

當真了還不說,當時她明明說一份小報一個大錢,這一兩銀子是從哪兒來的?」

「那契約上,你們兩個,都簽字畫押了?」費掌櫃緊擰著眉頭。

別的都好說,這簽字畫押的契約,極其棘手。

「當時就沒當回事,咱做這小報,誰來買就賣給誰,都是求著人家來買,求著人家拿去賣。

再說,就像您當初說的,當時往那四州走郵驛,就她們順風一家不是,誰能知道後頭朝廷放開了這郵驛的事兒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