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雞同鴨講(1 / 2)

墨桑 閑聽落花 2665 字 2020-11-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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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平侯府。韓老夫人正院上房。

韓老夫人歪在榻上,神情晦暗,永平侯沈賀和兒子沈明青一坐一站,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。

「這個不孝女!」沈賀看起來氣極了,「連您親自去勸她,她都敢置之不理!不孝之人!她就是想出家,那也得我這個爹點了頭!明天我就讓人把她捆回來!」

「她說您和太婆要是不讓她出家,她就不活了。」沈明書涼涼的接了句。

「她敢!」沈賀猛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。

「好了!」韓老夫人晦暗中透著煩躁,「青姐兒什么性子,你難道不知道?她怎么不敢?」

「阿娘!」沈賀這一聲阿娘,透著不滿。

從青姐兒出家到現在,阿娘回回都是替青姐兒說話,青姐兒也這樣肆意妄為,都是她這個太婆慣的!

慣兒如殺兒!

「青姐兒出家,娘娘是點了頭的,娘娘還遞了話過來,你難道沒聽到?」韓老夫人上身欠起,指著沈賀問道。

「這就是娘娘的不對了!怎么能點這個頭?她憑什么點這個頭?青姐兒是我的女兒,她憑什么點這個頭?」沈賀氣的梗起了脖子。

「你說她憑什么?她是娘娘,就憑她是娘娘!」韓老夫人氣的喉嚨都粗了。

「阿爹。」沈明書忙拉了拉他阿爹,再看向韓老夫人道:「太婆,這事兒,您得進宮跟娘娘說道說道,阿姐這事兒,明擺著是娘娘不對。

阿姐跟她提這個事兒,她就該找您,找阿爹,她怎么能跟咱們半個招呼不打,就點了頭,還給咱們傳了那樣的話,這太過份了。」

韓老夫人看起來更煩躁了,往後靠在靠枕上,「娘娘的脾氣,難道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?

娘娘平時不聲不響,脾氣極好,可她打定了主意的事,就連皇上,都讓著幾分,這話,皇上都說過,我進不進宮,都是沒用。」

「太婆? 話不能這么說,這事兒明擺著是娘娘不對,她就是脾氣再怎么樣? 也得講道理不是。」沈明書接話道。

「明書這話極是!」沈賀立刻表示贊同。

「青姐兒這事兒? 就這樣了。」韓老夫人疲憊的閉上了眼? 「她要修行,就讓她修行吧。」

「阿娘!」沈賀氣急敗壞。

「你們有本事,就去施展? 我老了? 操不動這個心了,我累了,就這樣? 你們退下吧。」韓老夫人往後靠進靠枕里。

沈賀呼的站起來? 轉身就走。

沈明書緊跟在沈賀後面? 出了韓老夫人的正院。

「阿爹? 我總覺得? 阿姐的事? 是有人在背後慫恿指使,要不然,好好兒的,阿姐怎么可能突然要出家修行?」

沈明書趕上沈賀,忿忿道。

「嗯? 我也是這么想。」

「阿爹? 連娘娘都被蒙騙了? 這人……」沈明書接著道。

「這人是誰? 這是明擺著的。」沈賀頓住步,咬牙道。

「阿爹,還有? 」沈明書拉了拉沈賀,左右看了看,靠近過去,壓低聲音道:「咱們再多想一點。

您說,順風那個姓李的,到咱們建樂城,借著什么救命之恩,搭上顧晞那個蠢貨,到現在,生出多少事兒了?

您說,她到建樂城,是不是就是為了殘害忠良,為他們南梁鋪路來的?」

「嗯?」沈賀眉毛揚起,示意沈明書,「你接著說!」

「我覺得,就是那什么救命之恩,也是假造的。

鎮守江都城的,是正宗嫡支的武家人,武家人的本事,是她一個江湖女匪能擋得住的?她一個女匪,算什么東西,連人家武家人的腳面,她都夠不到!

這肯定是南梁的陰謀,設了計,生造出這個救命之恩。

顧晞就是個愣頭橫沖的蠢貨,昏了頭。

這個姓李的,詭計多端,借著顧晞對咱們的忿怨,借顧晞的手,把阿爹您撤下來,把我也從二爺身邊調走,還有淮南東路幾個人。

阿爹,從她到建樂城這一兩年,已經禍害了四五個忠良了,再這樣下去……」

沈明書越說越急。

「沉住氣。」沈賀深吸一口氣,在兒子肩上拍了拍,「你記著,越是逢大事,越是要沉得住氣。

這事兒,咱們現在就看的清楚明白了,這就是不幸中之大幸。

還一樣,阿爹只是撤了差使,人還在,還好好兒的,留得青山在,就不怕。

別急,穩住,這事兒,咱們絕不能由著她殘害咱們大齊忠良!」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自從那天晚上,聽說沈大娘子出家修行去了,李桑柔就等著寧和公主來找她哭一場,可這一等,竟然等到了第三天。

直到第三天午後,寧和公主戴著頂黑色帷帽,直接進了順風鋪子的後院。

取下帷帽,李桑柔仔細打量著寧和公主,有些憔悴,眼里有些血絲,除了這些,別的都還好。

李桑柔暗暗松了口氣。

「沈家姐姐出家了,你已經知道了?」寧和公主開口就是正事,一句話沒說完,眼淚下來了。

「聽說了,你剛知道?」李桑柔按著寧和公主坐到高些的扶手椅上,燒水准備沏茶。

「不是,大前天就知道了,就是她出家的隔天。

一聽說,我就去找她了,可她沒見我,只讓人遞了句話:說她已經割下紅塵,至少這會兒,不想見任何人。

我難過的……」

寧和公主用帕子按著眼,好一會兒,才又能說出話來。

「我哭的太厲害,吐了好幾回,眼睛腫得睜不開,到昨天才算好些。

好好兒的,她怎么能出家了呢?」

寧和公主淚眼汪汪的看著李桑柔。

「沈大娘子知道你挺喜歡文先生的?」李桑柔慢慢沏著茶,看了眼寧和公主,問道。

「嗯,阿娘剛走那幾年,我一年有大半年都是病著的,一直都是沈娘娘照料我,沈大娘子常常進宮,和沈娘娘說話兒,陪我說話兒,我沒瞞過她。」寧和公主下意識的多解釋了幾句。

「那沈大娘子有沒有喜歡的人?她跟你說過嗎?」李桑柔一只手拎著她的李氏茶包,用水慢慢沖著。

「我不知道,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,都是她聽我說話。」寧和公主聲音低下去。

「那時候,你二哥也常往沈娘娘宮里去吧?」李桑柔沖了一杯茶,提著茶包再晃了幾晃,拎出茶包,將茶推到寧和公主面前。

「嗯,二哥也喜歡跟沈大娘子說話。沈大娘子那個人,話少,不管誰說話,都是微笑聽著,她人可好了。」寧和公主眼淚又下來了。

李桑柔看著她,片刻,嘆了口氣,點著茶示意寧和公主,「先喝杯茶。」

「我很難過。」寧和公主沒喝茶,淚眼汪汪看著李桑柔。

「咱們看過好些場文會了吧?你有看中的人沒有?」李桑柔轉了話題。

「沒有,你怎么說起這個了?」寧和公主嘟起了嘴。

「那你還是覺得文先生最好?」李桑柔接著問道。

「嗯!」寧和公主極其肯定的點頭。

「那現在,假如你面前只有兩條路,要么,你出家修行,要么,你立刻就要嫁給別人。你選哪一個?」李桑柔在寧和公主面前豎起兩根指頭。

寧和公主瞪著李桑柔,呆了片刻,呃了一聲,「你是說,沈家姐姐也和我一樣,有一個非嫁不可的人嗎?是誰?我怎么不知道?」

「我也不知道,這就是個比方,這個比方不大好,那換一個。

就說我吧,假如我面前也是只有兩條路:要么,立刻嫁人,要么,出家,你覺得我會選哪一個?」李桑柔笑眯眯看著寧和公主。

寧和公主瞪著李桑柔,簡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,這個比方,還不如剛才那個呢!

「你不想嫁人?」

「我寧可出家。也就是沒有頭發么,這頭發除了礙事煩人,還有什么用?再說,要是舍不得頭發,還有個帶發修行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