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6章 好好做生意(1 / 2)

墨桑 閑聽落花 2634 字 2020-12-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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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桑柔出了柿子巷,往大甜水巷過去。

天黑透了,李桑柔才從大甜水巷出來,徑直回了炒米巷。

大常他們剛剛吃過飯。

小陸子四個,兩兩一對,正打著算盤練對帳,黑馬叉著腰,站在兩對中間,這邊看看,那邊看看。

大常正掄著木錘打年糕。

見李桑柔進來,黑馬一聲老大沒喊完,趕緊一手一個,按住就要竄起來的小陸子和竄條,「別動!不許分心!」

李桑柔走過去,這邊看看,那邊看看,「黑馬說得對,專心對帳,一分心就得錯。」

黑馬頓時得意起來,兩只手同時,在四人頭上各拍了下,「聽到了吧?聽到了吧!別分心!」

大常放下木錘,從掛在廊下的褡褳里,拿了封漆封嚴密的信,遞給李桑柔。

「這是早上過來的那個婆子送來的,囑咐了好幾遍,讓親手交給你。」

李桑柔捏了捏信,眉梢微揚,「什么時候送到的?」

「申正前後。」

李桑柔笑意隱隱,一邊拖了把椅子過來,坐到燈籠下,拆開信。

大常從屋里端了盞燈出來,又沏了碗茶放到旁邊桌子上。

李桑柔將信封里的文章看了一遍,裝回去,笑個不停。

那位三奶奶,這份急切!

也是,手握寶刀,要是有機會抽刀出鞘,砍殺一番,多么誘人。

黑馬跟著李桑柔哈哈的笑,笑過一陣,湊過去問道:「老大,為啥笑?」

「笑雌老虎。」李桑柔端起杯子抿茶。

「雌老虎?七公子他媳婦?還是十一他媳婦?嘖!七公子不讓說他媳婦是雌老虎,十一爺也不讓說,說他媳婦,就是有一點點厲害,嘖!」黑馬撇著嘴,嘖嘖有聲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隔一天的晚報,葡萄架下還是葡萄架下,可原本翠綠的葉兒紅艷的葡萄,翻成了嚴肅認真的靛藍黛紫。

葡萄架下的一篇文章,從去年秋闈時論題的破題說起,簡明扼要,極有見地。

除了突然變化的葡萄架下,隔一頁,還多了一塊兒,用翠草紅花,鮮亮無比的圈了一圈。

圈里的一篇文章,先是評判各大商號各種胭脂,從最貴的金嵌玉盒到便宜的大路貨,真情實感,條理分明。後半段,寫的是胭脂怎么用著顯嬌艷,怎么用著顯雅致,等等諸般用胭脂的技巧。半文半白。

潘定江管著朝報,順便關注晚報,這都是奉了聖諭的。

晚報這份變化,再加上他知道的內情,這事不能不稟報。

正好,朝報上的幾篇文章,皇上有交待,潘定江說完了朝報的事兒,呈上了新出的晚報。

「大當家的一回來,這晚報上,就又有了新花樣兒,您看,這葡萄架下,還有這個。」

潘定江呈上晚報,將變化後的葡萄架下,和新出來的那份胭脂文章,指給顧瑾看。

顧瑾看著顏色一變,就顯得嚴肅無比的葡萄架下,眉梢就挑了起來,拿過晚報,仔細看過那篇文章,笑道:「這是要走教書育人的路子了?」

「這篇文章,是大當家找到拙荊,拙荊卻不過,就寫了一篇。」潘定江躬身解釋。

顧瑾慢慢噢了一聲,再看了看那一圈兒顏色嚴肅的葡萄葉葡萄珠,「這位大當家,這是要在葡萄架下,演一出娘子訓夫。」

潘定江陪著笑。

前天聽錢氏說了寫這樣文章這事兒,他心里就有些不安,指點時藝的文章,畢竟和詩詞音韻這些不同,時藝策論,說起來,都是政務,不是女人該碰的。

顧瑾不知道想到什么,笑起來,翻過來,指著翠草紅花中間的幾個字,問道:「這個怎么講?」

「你聽偶喔,這是杭城土話,就是你聽我說。」潘定江忙欠身答話。

這四個字,後面兩個字是什么意思,他剛看到,也是懞頭不懂,讓小廝拿出去,到馬行街問了好些人,才問清楚。

顧瑾眉梢揚起,片刻,失笑出聲,手指點著你聽偶喔,「你瞧瞧她這份促狹,這份晚報,要是不送到南梁君臣手里,可有點兒辜負了大當家這份苦心了。」

「大當家這份氣勢難得。」潘定江見顧瑾沒有責備他媳婦那篇文章的意思,一顆心放松下來,跟著笑起來。

「是不是氣勢不一定,這份促狹是一定的,從這葡萄架下,到這你聽偶喔。這篇文章是誰寫的?」顧瑾一邊笑一邊搖頭。

「臣沒能看出來,臣去問問大當家?」

「不用了。」顧瑾拿起晚報,又看了看那篇胭脂文兒。

這文里,一種胭脂這樣用顯稚嫩,那樣用顯嬌艷,一列就是七八種,種種清楚明白,立時可用,良家女子必定用不著今天稚嫩明天嬌艷。

算了,還是別問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李桑柔從合肥城外軍營啟程回建樂城前,給聶婆子,鄒旺和王壯各寫了封信,交待了一二三幾件事。

三個人你來我往的寫了幾封信,覺得實在不便當,寫信說不清楚,看了各自的位置,約了到淮陽府聶婆子家里聚一聚,好好商量商量大當家交待的幾件大事。

鄒旺帶著大兒子汪大盛,一個小廝一個長隨,先到了聶婆子家。

聶婆子受了誥封之後,正好後面一家染坊關門出讓,聶婆子就頂下來,往後連起來,這樣,前面就能圈出來一大塊地方,做了二門。

聶婆子和棗花將鄒旺父子讓進二門,聶大帶著小廝和長隨,將馬栓在二門里,再拿了草料細料喂上,剛安排好小廝和長隨,王壯也到了。

聶大接過馬,將王壯讓進堂屋,趕緊出來,忙著打點中午的飯菜。

他家里已經典了個四十多歲的婆子使喚,不過現在家里的事多太多了,他還是天天忙的團團轉。

堂屋里,聶婆子讓著王壯坐下,棗花已經鋪開紙筆,把鋪子冊子,花名冊兒都搬到了桌子上。

大妮兒撐著拐杖,忙著研茶沏茶,鄒旺的大兒子汪大盛跟在大妮兒後面幫忙,「妮兒妹子,你坐著,你說就行,我來。」

「離中午飯還得一會兒呢,咱們先議議?」聶婆子看了眼屋角的滴漏,和鄒旺、王壯笑道。

「先議議!」鄒旺和王壯忙點頭。

「我先說吧。這是今兒的晚報。」聶婆子在鄒旺和王壯面前,各放了一份當天的晚報。

「我看了。」鄒旺指著葡萄架下,「這篇文兒,是說怎么寫時藝文章的,這我看懂了,可高明在哪兒,我看不大懂。」

「這文章我看不懂。」王壯字兒識的挺多,論學問,幾乎沒有,時藝這種,他是真看不懂。

「這篇文章說的是破題,拿上一科的題做例子,說理明白,極有見識。」棗花笑道。

「這文章寫的咋樣,咱不用管。這是有學問的人看的。」聶婆子接過話,「大當家的信里說,葡萄架下換了顏色之後的文章,許提問,許批許評,說是罵也行,都行,讓咱們把這事兒告訴出去。

這容易,各個派送鋪說一聲,掛個牌子,或是送報賣報的時候,順口交待一聲就行。

這提問,批啊評啊什么的,大當家的還說了兩件,一是不能超過二十個字,二是,咱不白送,得交錢,一份兒三十個大錢。

這也容易,就一樣,這錢,大當家讓另外記帳。

這個就有點兒難了,咱得捋一捋,咱們這些派送鋪,有哪幾家說單獨記帳,就能單獨記帳的,哪些不能,不能的,咱們該怎么辦。」

「你這事兒,跟我這事兒,倒是能兩件合一件,我先說說。」鄒旺接話道:「我這差使就一句話,大當家讓各派送鋪每天問清楚當地糧食行各樣糧食的價兒,當天遞送到建樂城。說是先問糧食,以後還要問其它。」

「那你這事兒,跟我這事兒,難處都一樣,那說單獨記帳,就能單獨記帳的,你這差使也容易,我這里不能的,你那里也難。」聶婆子立刻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