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 雌虎頭兒(2 / 2)

墨桑 閑聽落花 2341 字 2021-03-25

「我說吧。」谷嫂子挪過來,「就是上回我們找鏢行打人之後,生出來的事兒。

「咱們那天要的人多,一個鏢行的人不夠,那家鏢行,就找了另一家鏢行,另一家鏢行,是教頭帶著來的,就是這個教頭,說是當天,就瞧上齊娘子了。」

李桑柔眉梢揚起。

齊娘子是和谷嫂子她們,從江寧城一條船過來的,她頭一回到江寧城看望她們時,就記住了齊娘子。

齊娘子人生得很細巧秀氣,話少,愛笑,愛臉紅,說是女紅特別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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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事兒,我們當時不知道,就是上個月,才知道這事兒。唉!」谷嫂子一聲長嘆。

「齊娘子說,想嫁人,我們才知道!可真是!」張貓忿忿然。

李桑柔眉毛揚起。

「這事兒吧,簡直是!唉!」谷嫂子拍著手,「齊娘子還有個兒子,這你知道吧,今年十歲了,找到我跟貓兒,也不知道誰跟他說的,說那男人,是貪圖他們家家產,說他娘鬼迷了心竅。讓我倆勸勸他娘,管住他娘。」

「不是鬼,是被男人迷了心竅!」張貓恨恨的接了句。

「真被騙了?」李桑柔眼睛微眯。

「我問了,齊娘子說,那鏢師,對了,姓余,叫余盛。

「說余盛四五歲上就沒了爹,他娘縫窮養他,他家隔壁就是他現在當教頭的鏢局,他小時候,常在鏢局幫著打打雜,偷著看著,跟著學功夫。

「後來,鏢局當家的見他人聰明,是塊材料,就收他入門,從小雜工開始,跟著走鏢,後來就當了鏢頭兒。

「因為常年在外頭走鏢,就沒能成家,中間說過一門親事,成親前,女的一病沒了,後來隔年,他押鏢出了事兒,鏢沒失,人受了重傷,好了之後,有一條腿,使不上勁兒了,不能再走鏢,他功夫好,就在鏢局當了教頭。

「給咱們當打手那回,是他傷好了,當了這教頭才半年。

「當時,我一聽齊娘子知道的這么細,就知道他倆不是誰騙誰,這是王八看綠豆,都看中了,我就跟貓兒說了這事兒。」

「你瞧瞧,都不知道他倆是怎么勾搭上的!齊娘子可真是,真能悶得住,一聲不響!

「你說說,都快四十的人了,兒子都快娶媳婦了,她又生出這樣的事兒!這算什么?

「男人有什么好?男人有好東西?男人哪有一個好東西!」張貓惱怒不已。

「貓兒氣壞了,我想來想去,這事兒,唉,齊娘子說,她聽我的,我要是覺得不該嫁,她就不嫁,算了,她說她也沒啥。

「可她那樣子,這事兒,唉,這女人,這個,唉。」谷嫂子連聲嘆氣。

「齊娘子跟她先前的男人挺恩愛的?」李桑柔明了的看著谷嫂子。

「是。大當家的這話……」谷嫂子一臉干笑。

「貓兒跟她男人,從來沒快活過,她不知道獨守空房這份苦。」李桑柔淡然道。

谷嫂子尷尬更濃,張貓瞪著李桑柔,想說話卻被李桑柔抬手止住。

「齊娘子要不要嫁人,關你倆什么事兒?」李桑柔從張貓指向谷嫂子。

兩人呆了一呆,一起瞪向李桑柔。

「她跟那個鏢師,王八綠豆的看中了,誰貼補誰怎么啦?齊娘子就是拿錢養男人,怎么啦?養男人不行么?她掙的這錢,能養孩子,怎么就不能養男人了?」李桑柔接著道。

谷嫂子一口氣噎在了喉嚨里,直噎的脖子都長了。

「你們攔著不讓她嫁,跟捆著綁著,把她硬塞到男人床上,逼著她嫁人,有什么分別?」李桑柔從張貓斜到谷嫂子。

「她要是被人蒙蔽了,被人家仙人跳了,被人家設計鑽進套里了,你們幫她拆穿,該打打該殺殺,現在,是她跟男人兩情相悅,他想娶,她想嫁,你們攔什么?

「這男人有一天會負心?那也許這一輩子恩恩愛愛蜜里調油呢?

「你們,這么辛辛苦苦,不就是圖個日子可以自己作主么,現在,你們攔著她不讓她自己作主,這叫什么事兒?」

「她兒子……」張貓被李桑柔訓的有點兒懞。

「那個小兔崽子擔心他娘嫁了人,家產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,就這個吧?你們還幫著他?」李桑柔冷哼了一聲。

「要是有一天,你家大壯對你指手劃腳,嫌你收留果姐兒了,不許你陪嫁果姐兒,不許你陪嫁翠兒,等你老了,你想吃口肉,也要看他臉色,你願意?」李桑柔點著張貓。

「大壯他敢,他憑啥……」張貓一句話沒說完,脖子一縮,不敢往下說了。

「齊娘子才三十出頭,風華正盛,水蔥一般,正是該想男人的時候,想有個男人,哪兒不對了?怎么不好了?

「你們比親姐妹更親,都是為了對方好,可這個好,要明白怎么才是好,大家都是大人了,想要男人,不想要男人,要什么樣的男人,這跟你愛吃肉她愛吃魚一樣,這是該管的?」

谷嫂子和張貓兩個人,垂著頭縮著脖子,一聲不敢吭。

「還有,養男人,怎么啦?我,養了一輩子男人,養了一群又一群的男人,怎么啦?不行啊?

「你們要是願意,去養面首啊,一個不行養兩個,三個四個。」

谷嫂子嗆咳了,張貓上身後仰,兩眼圓瞪。

「養面首,唉,就是懷孕麻煩。」李桑柔嘆了口氣。

谷嫂子連聲猛咳,一張臉嗆的通紅。張貓呆了一呆,噗一聲笑出來,一邊笑一邊抬手捂在臉上。

大當家真不愧是從南城根下起家出身的!

張貓和谷嫂子送走李桑柔,谷嫂子看著李桑柔不緊不慢的走遠了,慢慢呼了口氣,手往後拍著後背。

「你說,剛才大當家也沒怎么著,聲音都沒怎么高,我怎么,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「你摸摸我這後背,是不是全濕了,我也不算膽小啊。」谷嫂子拎起後面的衣服扇了扇,涼的嗞了一聲。

「你見過大當家殺人沒有?」張貓壓著聲音。

谷嫂子搖頭。

「利落得很!比你殺雞利落多了,就一抬手!殺完人,你半點都看不出來她剛殺了人,不是親眼瞧見,你都不敢信,那人是她殺的!」張貓貼著谷嫂子嘀咕。

「我聽何老大說過,說她殺過不少人!」谷嫂子也貼過去,和張貓咬耳朵嘀咕。

「大常說過一回,說大當家殺的人,數都數不過來。她一身的煞氣,能不嚇人么!

「我家果姐兒,剛來家的時候,常做噩夢,你知道,那是個可憐孩子,後頭吧,我就把大當家一件舊衣裳,枕在了果姐兒枕頭底下,果姐兒真就不怎么做噩夢了,你瞧瞧,鬼都怕她。」

「殺人歸殺人,大當家是好人。」谷嫂子抖著衣襟。

「那可是!你說,齊娘子真要嫁了,咱們要不要熱鬧熱鬧?」張貓話題跳的很快。

「這得隨她。她家哥兒,你把他帶你家,讓你家秀兒教教他,他聽秀兒的。還有,他家哥兒找過咱這事兒,別跟齊娘子說了。」谷嫂子壓著聲音道。

「行,晚上我就順路接他回去,干脆在我家多住幾天。還有曼姐兒呢,也是個會說的,讓這倆妮子教他。」張貓爽快答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