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暃看了一圈兒,再看著一臉不知道什么表情的寧和公主,噗一聲,哈哈大笑。
寧和公主和顧暃兩人,看熱鬧看的,干脆跟著秀兒翠兒她們,袖子卷起,裙子一摟,踩著桌子,爬到牆頭樹上,搶占一切有利地形看熱鬧。
反正也沒人相信她是公主她是郡主,不怕失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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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銳娶媳婦這場熱鬧之後,李桑柔又忙了幾天,臨近中秋時,稍稍空閑一些。
這幾年,他們過不成年的時候,比好好過年的時候多太多了。
這會兒就空閑下來,照大常的預計,今年這個年,只怕又要過不好了,眼下中秋在即,有錢有閑,大常和黑馬商量著,得好好過這個中秋。
可倆人商量來商量去,最後商量出一句算了。
中秋,對他們來說,實在沒什么好過的。
登樓玩月,他們這一群人,誰有這個雅勁兒?連老大都沒有!
聽曲兒,咿咿呀呀的,聽得人犯困,還是大戲好聽,可中秋只聽曲兒,不聽大戲啊!
別的,還有什么?
這中秋實在沒意思!
倆人商量到最後,也就是等酒坊新酒的幌子掛出來,開始賣新酒的時候,去買幾樣價錢貴點兒的新酒嘗嘗,再去一趟陽武縣的庄子,拿點兒瓜果梨棗。
沒等酒坊新酒的幌子掛出來,清風先帶著十幾二十多人,抬著二三十壇子新酒,送進了順風院子後面。
說這是東西酒庫今年進上的新酒,皇上吩咐送過來給大當家嘗嘗。
接著就是成串兒的送新酒的,黑馬收新酒收的頭暈,幸好送酒的人想得周到,酒壇上都貼著哪家酒坊什么酒,是哪個哪家送來的,請大當家品嘗。
除了酒,還有各種瓜果梨棗,都要帶一句:自家庄子里新出的,怎么怎么比外面的強。
大常是經歷過粽子山粽子海的,也不用請老大示下,干脆直接的這邊收,那邊隨手抓成三五斤一袋,交給騎手拿回家過節。
至於酒,李桑柔轉圈看了一遍,嘆著氣,吩咐大常也分裝送出去。
這會兒的酒,只宜新不能陳,新酒好喝,放長了,就算不壞,也不好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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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那天,李桑柔謝絕了從潘定邦起,這家那家的邀請,和米瞎子、林颯和王錦,以及大常等人,在陽武縣外的庄子里,烤肉烤魚,品酒過節。
王錦的棉花大部分都稱好數好,收進了倉庫,余下的,播種太晚,和前面幾批比,收成之差,肉眼都看的清清楚楚。
第一年試種算是圓滿成功,王錦心情極好,挨著李桑柔,抿著酒,滔滔不絕的說著這一年的栽種心得。
「收了多少種子?明年能種多少畝地?」李桑柔時不時問一句。
「八十畝左右,明年還要再試一年,再說,種子也不夠,明年我想想栽得密一起,看看會怎么樣。」王錦笑道。
「那後年可以把種子分出去了,就在這陽武縣試種,算是下大田了。」李桑柔笑意融融。
「下了大田,還不知道怎么樣呢!」米瞎子不客氣的接話道:「仗打的怎么樣了?什么時候能打完?」米瞎子將串好的鮮活大蝦,拿了幾個,放到火上烤著,站起來,拎了瓶新酒過來。
「不知道。今年能拿下潭州洪州吧,年里年外吧應該差不多了,蜀中推進的慢些。」李桑柔隨口答道。
「攻蜀中都是這樣,前期艱難,可要是前面守不住,失了地勢之利,後面,就勢如破竹了。
「下一步呢?怎么打算的?」米瞎子接著問道。
「這種戰略上的事兒,我肯定不知道。」李桑柔斜了米瞎子一眼。
「你不知道,行,算你不知道,那你自己呢?下一步想好沒有?大常說,綢子已經賣光了,錢賺了不少吧,下一步,你要往哪兒去?」米瞎子將蝦翻個面。
「先去洪州,再去潭州看看,你呢?」李桑柔抿著酒。
「我得去揚州看看,看看那位孟太太,唉。」米瞎子嘆了口氣,他真是一點兒也不想跑來跑去的辛苦!
「你什么時候走?」米瞎子又嘆了口氣,看著李桑柔問道。
「很快吧,世子已經拿下了豫章城。
「洪州水網密布,和江北不同,我得去看看,順風的線路,要怎么鋪才合適。
「還有,孟太太在洪州有不少產業,她托了我照看,這事不宜托付別人,我得親自去看看。」李桑柔烤好了一條魚,慢慢剝著吃。
「還有人敢搶她的產業?齊軍所到之處,不是說秋毫無犯嗎?」米瞎子反應極快,問的也極快。
「楊文死了,都以為她也死了,無主之財。」李桑柔哼了一聲。
「我忘了這茬了,也是。」米瞎子哈了一聲,「這事兒是得你親自去,論明搶這一行,你可是數一數二。」
「我什么時候明搶過?」李桑柔簡直想啐米瞎子一口。
「南城根下不是你明搶過來的?」米瞎子一臉奇怪的看著李桑柔。
李桑柔呃了一聲。
「夜香行不是明搶?」米瞎子不客氣的再問一句。
李桑柔低頭吃魚,不理他了。
「還有米行糧行。」米瞎子嘿笑起來。
「米行糧行都沒賺到錢。」李桑柔一聲長嘆。
「那是強中自有強中手。」米瞎子嘖了一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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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隔天,米瞎子拎著他的瞎杖,舉著算命幌子,破衣爛衫,啟程南下揚州。
半個月後,李桑柔和大常、黑馬等人,販了些貨,離開建樂城,趕往黃梅縣,從黃梅縣過江,進了江州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