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坐吧。」顧晞示意伍縣令。
伍縣令急忙欠身謝了,半邊屁股挨著椅子坐下,雙手按著雙膝,渾身緊張。
顧晞沒看跟在四人後面進來的姚姓和張姓諸人,李桑柔沒看伍縣令等人,卻在挨個打量姚姓和張姓諸人。
「說說,怎么回事?」顧晞沉著臉,冷聲吩咐了句。
「是。」伍縣令咽了口口水,下意識的掃了眼正頗有興致的打量著兩姓諸人的李桑柔。
「下官是在姚姓和張姓打過頭一場之後,才知道這件事兒的。」伍縣令硬著頭皮道。
他本來就不擅言詞,這會兒趕上這樣的大事,眼前又是睿親王爺和桑大將軍這樣高到雲彩眼里的人物,他就更不會說話了,能不磕吧,講清楚,就是努盡全身力氣了。
「說是姚姓一個孩子,在鎮上塾學里上學的時候,課間出來玩耍,在河里淹死了。
「姚家說是被張家兩個孩子按水里淹死的,張家說是姚家孩子水性不濟,自己淹死的,因為這個,兩家越吵越凶,各找族里,就打起來了。」
「這件事之前呢?姚家和張家有沒有過節?」顧晞接著問道。
李桑柔已經將兩姓諸人打量過一遍,轉頭看向伍縣令。
「有。」伍縣令欠身答話,「幾乎年年有事兒,去年春天,因為張姓的牛跑到姚姓地里,吃了青苗,打過一回,好在沒出人命。前年秋天,在秋社上打起來了,再之前,也打過。」
「這些,淹死人,牛吃青苗,報過官沒有?」顧晞看著伍縣令,還是一眼沒看姚姓和張姓諸人。
「沒有。」伍縣令欠身道。
「先說今年淹死人的事兒,為什么不報官?」顧晞看向姚姓和張姓諸人,臉色陰沉。
「回這位大老爺,姚家嬌兒被張姓孽畜所害,清楚明白,冤有頭債有主,小民以為,不必再煩勞伍縣令。」姚姓中間,一個看起來很有氣勢的中年人站出來,拱手道。
「你們姚家才是孽畜!忘恩負義的東西!」另一團的張姓里,一個老者憤然懟了句,呸了一口。
「掌嘴。」顧晞吩咐了句,一個小廝上前,正反兩巴掌,打在插話的張姓老者臉上。
「我已經年過六十,你怎么敢!」張姓老者捂著臉,怒目顧晞。
「看樣子,你的年紀,都活到狗身上去了,為老不尊。」顧晞淡然道,「再有不問而說的,還是掌嘴。」
姚姓諸人,興災樂禍的看著兩邊臉上都浮起手指印的張姓老者。
「那凶手呢?拿到了?殺了?」顧晞看著剛才答話的姚姓中年人,接著問道。
「還沒拿到,請大老爺作主!」姚姓中年人撲通跪在地上。
「該報官的時候,你覺得不必煩勞,這會兒,喊這一句作主,是看著打不過了?」顧晞眯眼看著姚姓中年人。
「姚家不怕他們張家!」姚家中年人昂起頭,傲然道。
「不必煩勞,不用報官這事兒,是你作的主?」顧晞鄙夷無比的斜著姚姓中年人。
「是。」猶豫了下,姚姓中年人稍稍欠身,應道。
「把他拿下。」顧晞吩咐了句,看向伍縣令道:「朝廷的律令,謀害人命,當以律處置,隱瞞不報,依律,當如何處置?」
「視輕重……」伍縣令有點兒懞。
「嗯,交由你審理,該如何,就如何。」顧晞打斷了伍縣令的話。
看著被兩個護衛擰著胳膊捆住的姚姓中年人,姚家目瞪口呆,張家諸人,也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