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禾捂著嘴巴,悲傷地望著這一幕。
外頭,鎮上派出所來了兩輛車。
幾名警察下了車,立即有人疏散了群眾,村長也陪同警方進了屋子里查看現場與屍體。
昭禾跟鄉親們一起等在院子里。
她望著李家那條大狗,長得確實很凶,可是今天卻病懨懨地趴在窩里,一點精神都沒有。
昭禾小心翼翼上前,細細觀察那狗,發現那狗沒有什么攻擊性,任由她靠近。
而且,她看見狗的鼻頭干巴巴的,好像要裂開了。
這種畜生,鼻子一旦干了,就是病了!
昭禾眯了眯眼,開始大量狗窩周圍,包括大狗吃飯、喝水的盆子。
原以為警方會在里頭待很長時間,再細細詢問鄉親們錄些口供。
誰知,他們才來了二十多分鍾,就准備打道回府了。
昭禾撥開人群往前走,就見村長跟警方握手:「辛苦你們了,一百多里地,還辛苦開車趕過來,不容易啊,要不要留下再喝杯茶?」
那位警員搖了搖頭:「不了,我們回鎮上還有事。天氣熱,抓緊時間辦後事吧,可別鬧出疫情來!」
大山里沒有火葬場,就是六十多公里外的鎮子上也沒有火葬場。
鎮上的人都是死後預定墓園的墓地,再送去市里火化的。
大山里的人死了,都是土葬,警方也知道,政府也知道,但是實在是山高路遠管不了。
村長連連點頭:「是是是!我們爭取今天、最遲明天,一定讓死者入土為安!」
眼看著警方就要走了,昭禾連忙沖上前,大喊著:「這件案子疑點重重,你們怎么能這么草率呢?怎么就這樣定了是自殺,就不管了呢?」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昭禾的身上。
有的年輕的警員不服氣,直接就道:「哪里疑點重重了?小丫頭片子,不要挑事鬧事!」
昭禾無語道:「你們自己查不出來,我可以幫你們!但是你們這樣置之不理、武斷定案,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區別?」
其中一個警員,認出了她:「你……你是不是之前給李超父親摸骨的丫頭?什么禾來著?」
其實李超父親這件事,是昭禾的功勞。
但是昭禾年紀尚小,清禾說,為了保護妹妹,就主動把這個功勞攬在自己身上了。
她千叮嚀萬囑咐,讓昭禾千萬不要說漏了嘴,不然村里人該把她當怪物了。
可是,當時早一步離開的鎮子上的警察同志們,卻是知道的,當時摸骨的是昭禾,而不是清禾。
案子年年有,但是昭禾這樣的小丫頭卻是不多見。
所以警察同志們一直把昭禾記在心里,印象特別深刻。
一時間,鄉親們紛紛詫異地看著昭禾,而警方則猶豫地望著昭禾。
村長面上隱隱有些不悅,上前輕聲道:「昭禾啊,你的心情我理解,但是人是不能復生……你一個小娃娃,還是不要搗亂了。」
昭禾不理會村長,盯著剛才質疑她的那位年輕警員,目光越來越犀利,一步一步逼近了。
那位警員不由緊張起來。
而昭禾一字一句地質問他:「你們判定超哥是自殺,那我想問,你們剛才勘察現場,是否發現了遺書?
屍體的體位、姿態,還有吊死的位置,你們可有詢問過家人?
屍身有沒有明顯的窒息而亡的特征,比如過早出現的屍斑以及屍體如今的溫度、皮膚的松弛狀態又如何?
屍體身上可還有其他傷痕?指甲可有查過?頭發可有查過?
上吊的那根繩子,是什么材質、打結的方式是什么?繩子是否屬於李家、打結的方式是否是超哥熟悉或者慣用的手法?
家里的狗昨晚沒叫,為什么不去查查狗為什么不叫?是不是被人提前下了葯所以暈過去了,或者生了病?
院子里房間里干干凈凈沒有斗毆掙扎的痕跡,為什么不想想這里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?
這么多疑點,你們竟然只走個形式!」
昭禾說完這些,剛好定定地站在警方們的面前!
一院子的人,全都不說話!
警方們一個個面色難堪,甚至有些緊張。
他們萬萬沒想到,一個六歲的小娃娃,瞧著弱不禁風,卻思維如此周密,層層遞進,氣場全開!
昭禾冷笑:「你們什么都不查,就來走個過場,就急著回去,難道你們是凶手的幫凶,就怕徹查之後反而暴露了你們想要保護的人?」「胡說八道!」那位年輕的警員道:「我們跟這里的人根本不認識,哪里來的凶手的幫凶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