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過去多久，李堅離開山巔，又回到最初的河邊。

他就這樣站在河邊，凝視著緩緩流動的河水，如同石化一般，一動不動。

秦飛揚則始終猶如一個看客，既沒有現面，也沒有作聲。

一天接一天過去。

李堅慢慢平靜下來，不再像是一個無頭蒼蠅，眼中的迷茫也漸漸消散，變得清澈無比。

突然有一天。

秦飛揚察覺到，李堅的氣息，似乎在不知不覺的發生著變化。

以往的煞氣和戾氣，慢慢消失，有一種脫離世俗，超然物外的飄渺感。

到最後。

李堅明明就站在眼前，但秦飛揚卻感覺看著有些模糊。

他感覺。

李堅現在的狀態，應該已經把自己變成一張白紙，忘記了一切。

又過一段時間。

秦飛揚發現，李堅的氣勢，也在開始慢慢蛻變。

換而言之。

帝威，正在朝神威的方向變化。

然而這一切，李堅本人卻似是毫無察覺，依然看著河水。

但無論是神情，還是眼神，都變得平靜無波，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飄渺之氣，也越來越強烈。

感覺，他本人就像是置身事外。

伴隨著一天天過去。

他身上的神威，越來越明顯。

秦飛揚也頗為激動。

一來，李堅的成功，已經證明，他頓悟出來的真諦沒錯。

二來，能親眼目睹李堅成神的整個過程，對他來說，也是一種機緣。

數天後。

李堅的氣勢，已經蛻變到一個臨界點。

也就是說。

只差一點點，便能徹底變為神威。

但關於這一切，他自己，還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。

不過。

凌雲飛等人都被這神威驚動，紛紛趕來。

「這些年，偽神見過不少，但親眼見證一個人成神，還是頭一次。」

凌雲飛興奮道。

「是啊！」

「也沒想到，會是李堅，第一個踏入偽神境。」

洛清竹感概道。

「人不可貌相。」

「也或許，領悟成神，與個人天賦的好壞，關系並不是很大。」

「應該和人生的經歷有關。」

「畢竟李堅，比我們年長無數，套用一句世俗間的話，他走過的橋，比我們走過的路還多。」

龍鳳樓小姐笑道。

嗚嗚！

李堅四周，突然狂風大作。

衣衫，長發，刷刷作響。

一股強大的神威，猶如火山爆發般，籠罩八方。

秦飛揚四人，蠍皇六獸，都是屏住呼吸，生怕驚擾到李堅。

然而，突然！

風停下，神威消散！

李堅也終於有了動靜，收回目光，打量著自身，喃喃道：「我終於想起來，我是在領悟成神的奧義，但為什么會這樣……」

秦飛揚等人面面相覷。

這到底是成功，還是失敗？

「為什么……」

「我不是已經領悟出成神的真諦，為什么還會失敗？」

「成神的真諦究竟是什么？」

陡地！

李堅揚天咆哮起來，臉上盡是不甘。

「失敗！」

秦飛揚等人目光一顫。

居然會失敗！

凌雲飛皺眉道：「秦老大，照李堅的情況來看，你們所悟出的真諦，好像並不是真正的真諦？」

「不。」

「忘，肯定是真諦。」

「如若不然，他的氣息和氣勢，也不會發生蛻變。」

秦飛揚道。

凌雲飛道：「那他怎么還失敗？」

秦飛揚沉吟少許，道：「我想，應該還差什么？」

龍鳳樓小姐問道：「你意思是，除了忘，還需要別的？」

「對。」

秦飛揚點頭，低頭沉吟起來，到底還差什么？

凌雲飛等人則上前安慰李堅。

雖然沒有成功，但至少證明，他們現在走的路，沒錯。

良久良久之後，李堅終於平復下來。

隨即。

大家紛紛看向秦飛揚，都希望秦飛揚能為他們解答心里的困惑。

但他們卻沒想過，秦飛揚自己也還沒有成神。

好比現在。

秦飛揚也是困惑不已，腦子里亂成一片。

「不忘初衷，不忘本心，方能證道……」

「把自己變為一張白紙，忘記成神，忘記一切……」

「初生嬰兒……」

秦飛揚反復琢磨，可是越想腦子越亂。

半響過後，秦飛揚抬頭看向凌雲飛等人，道：「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。」

「好。」

四人和六獸點了點頭，便轉身離去。

遠離秦飛揚後，李堅看著大家，道：「我們也不要全部指望少主，自己也多琢磨琢磨。」

大家點頭。

「第一步，忘記所有的煩惱，讓自己先靜下來……」

秦飛揚喃喃。

他不相信，憑他的心性，連這最基本的一點都做不到。

接下來。

他每天，都過著平淡的生活。

不去用修為，不管去哪，都是用腳一步步走過去。

也不去想其它的。

總之。

就是和普通人一樣。

日復一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