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不是化外之人么，讓我叫你姥爺，那豈不是有些怪？」陳江沒好氣道。

「化外之人怎么了？化外之人就沒有七情六欲了嗎？」龍老爺子冷聲道：「再者說了，我們修道之人，講究的是順其自然，順天意而為，又不是佛家，不一樣的。」

「好嘛，」陳江站起身來，恭恭敬敬的給龍老爺子鞠了一躬：「姥爺！」

「好好好，且坐，且坐！」

陳江這才盤腿坐下，龍老爺子則是透過茅草屋，望著外面終南山上面的風景，笑道：「小子，你看我這終南山如何？」

「山不在高有仙則名！」

「哎呦，你小子拍馬屁的能耐倒是不賴啊，不過這話我喜歡。」龍老爺子輕捋長須，表情之中盡是高興，以往的龍老爺子，總是一副嚴肅的面孔，今日也不知為何，心情非常的愉悅，忍不住和陳江開起了玩笑，龍老爺子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這么開心了，可能是幾十年，也可能是一百多年，以前的事情，也懶得去想了。

陳江則是翻了翻白眼，這老家伙倒是挺不客氣的。

「我這終南山這么好，不如你留下來修煉吧，以你的資質，在終南山修煉上幾年，突破了返璞歸真，才能在這世上自保，那多好？」龍老爺子道。

「姥爺的好意，我心領了，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，」陳江嘆了一口氣道：「我在世上還有很多的仇人，這些事情我必須要去解決，還有古少，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！」

「這些江湖紛爭有什么意義呢？你在我終南山上面修煉上一百年，到達了返璞歸真巔峰之後，然後再下山，到時候你的那些仇人，不是一個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解決？用得著這么麻煩嗎？弄不好還有生命危險。」龍老爺子道。

「這可不行，一百年後，我那些仇人還有幾個？」陳江沒好氣道：「我要親手殺了他們，而不是熬死他們！」

「有什么區別嗎？不過都是一死而已！」

「有區別，」陳江深吸一口氣道：「男兒當殺人，殺人不留情。千秋不朽業，盡在殺人中！」

龍老爺子的眉頭緊鎖了起來，望著陳江，過了半晌，才嘆了一口氣道：「龍有龍道，鼠有鼠洞，三百六十行，行行出狀元，既然你選擇這條路，我能做的也就是支持你。」

「多謝姥爺！」陳江趕忙道，心中卻是有些釋然，還以為龍老爺子這種人一定都是那種老頑固，做事情蠻不講理，只以自己的行為喜好來做評判，卻沒想到龍老爺子還是一個挺開明的人，單單是支持你這三個字，就讓陳江很是感動。

「不用謝，」龍老爺子擺了擺手道：「你我是親人，沒必要說這些感謝的話，若是你真想要感謝我，就把陳天的女兒帶過來，讓我親自給她說一聲對不起！」

「嗯？」陳江很是不解的望著龍老爺子：「姥爺，您有什么對不起她的？」

「當然是關於她父親陳天了，」龍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道：「當年我為了自己的私心，一手把陳天捧成了當時威震東南的東南之王，目的就是為了幫你父母，給他們吸引火力，卻是沒想到，這些人居然如此心狠，派出了眾多高手，還用卑鄙的手段殺了陳天，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，我對不起他們林家人！」

陳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：「我就說么，陳天背後沒有任何勢力，怎么能成為當時威震東南的東南之王？現在我才明白過來，原來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操縱！」

「不錯，正是如此，」龍老爺子道：「當時我得到了陳天的消息，立刻前往，可是等我到的時候，陳天已經身隕，只剩下了那個小女孩，這些年來，我派手下日夜監視陳天的遺孀，一直到陳天的女兒成年，才撤回了我的人手，說起來這些年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，該給她們說一聲對不起。」

龍老爺子的內心之中盡是感慨和無奈，除了年少輕狂之時做出的那些荒唐事，等他步入返璞歸真之後，就已經不問世事，不沾染世間的那些因果，可是後來，為了女兒龍菲菲，他無數次的下山，也做出了許多令他內心深處愧疚的事情，一直到現在都無法釋懷。

陳江的心中也有許多疑惑，一直到今天才得以釋然，陳天威震一時，背後卻沒有什么勢力，說倒台就倒台了，而陳天去世以後，陳夢蘭母女卻完好無損的活在這個世上，原來並非是因為陳夢蘭母女的隱藏究竟有多么好，而是龍老爺子那些年一直在背後暗中保護。

再回想起來，一直等陳夢蘭成年之後，周家人才敢打陳夢蘭的主意，正是因為陳夢蘭身邊的保護消失了，他們可以肆無忌憚了。

陳江苦笑一聲，這一切的一切，看似不合理，原來背後都有故事，他陳江真的是太小看這個世界了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