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過我也理解你對我的恨意，當初如不是我雇佣辰龍他們襲擊，你們不會苦這二十年。」

「後來機緣巧合之下，你入贅唐家，我也對你不是太好。」

「你今時今日怨恨我，算是我咎由自取，也是我該受的懲罰。」

「你今天能來看我，已經是我天大的福分，也是你天大的寬容，我滿足了。」

接著，唐三國話鋒一轉：「對了，若雪她們三姐妹還好嗎？」

「很好！」

葉凡慢慢靠近堂屋，聲音清晰而出：

「大姐現在獨擋一面執掌橫城金芝林。」

「不管是員工還是病人，對大姐的管理能力都非常贊許。」

「琪琪也是粉絲過億的大網紅，一個人的價值快頂上十間上市公司。」

「前幾天雙十一直播，銷售額破兩百億。」

「唐若雪倒是有點讓人頭疼，整天橫沖直撞，三天兩頭遭受凶險。」

「不過她雖然讓人不省心，但地位也是翻天覆地變化。」

「她現在是帝豪一言堂的董事長，也是唐門十二支主事人，比起中海好了百倍。」

葉凡一邊告知著唐家三姐妹的情況，一邊審視著側對自己的唐三國。

雖然身子消瘦不少，但輪廓一目了然，鄉音也是無改。

神態更是跟中海時一模一樣。

就是皺紋多了不少。

「好，好，有出息就好。」

唐三國聞言微微點頭，滄桑的臉上多了一絲欣慰：

「她們能有現在這境遇，我發自內心的高興。」

「葉凡，也謝謝你對唐家恩怨分明，不，是以德報怨。」

「我心里清楚，如果不是你照顧著她們三姐妹，她們是不可能有現在成就的。」

「我犯的這種事，哪怕你和你母親不報復，唐家也會因此被人唾棄打壓。」

「沒有你庇護，她們三姐妹別說現在境遇，能夠保住一命就不錯了。」

「你恨我，卻又保護無辜，擔得起赤子神醫這個稱號。」

唐三國能夠一眼看透其中的乾坤，對葉凡也就流露出感激涕零。

葉凡語氣平靜：「她們是惡人所生，但沒干惡事，自然值得我庇護。」

唐三國深深呼吸一口長氣：「明白，不管怎樣，謝謝了。」

「我希望你真的明白。」

葉凡盯著滿是皺紋的唐三國開口：「我更希望你有懺悔愧疚之心。」

「不然你不僅害了自己，還害了若雪三姐妹。」

「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，一千公里之外就可能生出颶風。」

「同樣，你一點點不甘心或者小動作，就可能把自己和若雪三姐妹搭進去。」

葉凡拍拍身上的水珠：「犯了罪，就該好好伏法，而不是心有不甘。」

「我都階下囚了，不甘心又有什么意義？」

唐三國目光溫和看著葉凡：「莫非你覺得我一把老骨頭還能掀起風浪？」

葉凡反問一聲：「你說呢？」

唐三國坦然迎接著葉凡的目光大笑一聲：

「我說，就是你多想了，我這個年紀這種身體，除了等死沒有多余選擇。」

「先不說這些了，外面風大雨大，要不要進來喝杯酒吃塊熱豆腐？」

「這種濕冷的雨天吃熱豆腐絕對是人間美事。」

說話之間，他還輕輕一挑火爐，讓火焰變得更加旺盛，也讓豆腐香氣更加濃盛。

葉凡眼睛眯起：「有吃有喝，還有紅泥小火爐，你這日子不錯啊。」

唐三國臉上沒有太多波瀾，只是輕輕吹著紅色的炭火：

「沒法子，療養院的守衛和護工都忌憚我的傳染病。」

「前不久有好幾個給我送飯和打掃的人，感染後引發身體惡疾相續死去。」

「可以這么說，伺候我一個星期以上的人，幾乎都會被傳染凄慘死去。」

「這弄得不僅沒有人靠近我，連飯都不想天天給我送。」

「我害了那么多人，不能再害人了，就讓他們給我冰箱和廚具，然後一周送一次食材。」

「我自己伺候自己。」

「錦衣閣也知道我是將死之人，所以也就滿足我的這些要求。」

唐三國舉起酒杯：「而且這樣可以少死幾個人。」

葉凡盯著唐三國的皺紋饒有興趣問道：「你擔心害死他們，不擔心害死我了？」

「我當然擔心。」

唐三國也一笑：「可你剛才也說了，你是神醫，區區傳染病算什么？」

「來，難得一聚，進來吃一點，喝一點。」

「而且這一次相聚，說不定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面了。」

唐三國起身去拿多一個杯子，准備跟葉凡好好喝一杯。

「好！」

葉凡大笑一聲，隨後踏入進去。

只是踏過門檻的時候，他的小腿一軟，重心一失，一撲。葉凡撞向了紅泥火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