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296】見色忘義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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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得出來傅泉藝心情並不平靜,也並非平淡說出「傅以直被我打斷了腿,帶到警察局」那樣的鐵石心腸,以至於講述的過程中,有不少顛三倒四的地方,完全不像是一個肚子里很有幾兩墨水的語文教師。

不過這段往事還是帶給了張揚極大的沖擊力,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什么,想安慰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。

坦白講,律法上判八年或許已經是傅以直應有的懲罰,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,張揚認為關於這種人的處罰,古人的智慧在一定程度上很值得借鑒,比如宮刑。

如今的法律,尤其是處罰,較過去自然是更加「文明」和「人道」的,然而文明的進步,難道要體現在對犯罪者的保護上嗎?

想要體現文明和人道,完全可以號召大家不要歧視這些被宮刑的罪犯嘛,改過自新仍是好同志,可以繼續為構建和諧社會貢獻一份微薄的力量。

當然,張揚很清楚這樣做可能產生的後患,比如導致犯罪者更加殘暴的報復社會等等,不過作為一個普通公民,他只能不負責任地通過這樣的意淫來稍稍緩解負面情緒。

他對汪清遠一直心懷感激和敬意,但在這件事情上,汪清遠充當的角色實在不夠正面。

「你剛剛說,想讓方裳去你的公司?」傅泉藝沉默了一會兒之後,又問。

「呃,不是我的公司,我也是海鷗旗下的,不過有個工作室,算是分公司,合作性質的……我賺的錢公司也會分一份,只是跟其他藝人比,自由更大一點。」

鬼知道傅老頭是不是要去找汪清遠算賬,張揚說話還是要嚴謹一些,「學姐要是到過來,仍然算是海鷗的藝人,不過運營由工作室負責,她火了,公司照樣賺錢。」

「就是汪清遠不給她工作,你想給,但汪清遠不讓,是這個意思吧?」

「呃……」

張揚還想換個說法,傅泉藝擺了擺手,「我知道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張揚想了想,覺得還是不大對勁,方裳始終都是一個受害者,就算傅以直後來又入獄,也犯不著為此遷怒方裳吧?

他默默算了一下時間,又斟酌了一下用語,到底還是直呼其名,「傅以直是90年再次入獄?」

傅泉藝沉默地點點頭。

張揚也點了下頭,方裳也是在那年發了第一張專輯,隨後被雪藏,汪清遠又為什么要對一個受害者再加迫害?

這兩件事情之間會不會還有什么聯系?

傅泉藝一生教書育人,獨子卻是這副德行,大概是老頭心里最大的痛處了,這會兒雖然對張揚坦然說出,心中顯然也不好受,張揚正想著要安慰幾句,書房門忽然被推開,汪靜儀走了進來。

張揚立即起身,汪靜儀關上房門,擠出笑容道:「不用客套,坐吧,你老師都跟你說了吧?」

張揚不尷不尬地點了點頭,汪靜儀也在旁邊坐了下來,道:「你老師一輩子,說好聽點,叫剛直不阿,眼力不容沙子,說通俗點,就是茅坑里的石頭……有些事情,當年為了那事,我們倆連離婚協議都簽了,所以後來有什么事情,我也不敢跟他講。」

她語氣平和地道:「方裳的事情,他知道了,接下來肯定要找我哥要個說法,我們兄妹倆這條命都是他爹給的,他有什么事,我哥能做的肯定沒有二話。當初你參加……」

傅泉藝忽然咳了一聲,汪靜儀頓了一頓,繼續道:「你是個好孩子,心好,對人也好,但人都是復雜的,有多面性。」

張揚邊認真地聽著師母的話,邊不由自主地想著她剛剛的話頭,隱隱猜到了她要說的是什么。

當初音超聯賽決賽,汪清遠忽然出現,稱得上是直接給麒麟電視台——至少是給上官家撕破臉,硬生生地靠著自己「半壁江山」的影響力,給他從黑幕里撕開了一道口子,否則他當初再有天分,再如何驚艷,終究是個新人。

沒有汪清遠,沒有趙悅之、林素媛、穆雪等一線演員、歌手的助陣,最終結果只怕還是按上官博等人的劇本進行。

沒有那個音超冠軍,張揚自信後續仍能發展起來,但那個極具戲劇性的反轉,以及汪清遠的公開支持,仍給了他極大的助力。

由於找不到其他理由,關於汪清遠這樣做的理由,張揚幾番猜度,都只能歸結於音樂人的惺惺相惜,以及看中了自己的潛力。

但現在似乎找到了旁的理由。

「我兒子對不住方裳,被他爹差點打死,他該……」

時隔多年,再提起這事,汪靜儀的聲音仍顯得有些生硬,隨即還是放緩了語氣,「這件事情,方裳是受害者,可你別就覺得她就是朵小白花。」

傅泉藝皺了皺眉頭,卻沒說話。

汪靜儀看著張揚,誠懇地道:「師母不是不明是非的人,說這話也不是不讓你幫方裳,只是勸你留點心,老話說『防人之心不可無』,不要被騙了。」

張揚小心地問:「您的意思是……」

汪靜儀正要開口,傅泉藝不滿地道:「沒影的事情,說什么?你早知道方裳的事情,這么多年了,就這樣耽誤著人家?」

汪靜儀分毫不讓地與丈夫對視著,「傅泉藝,你講話要有良心,我要是知道,我會不管嗎?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?我也是女人!我不知道咱們家對不起她?」

眼見夫妻倆都要吵起來了,張揚趕緊勸道:「您別生氣……」

傅泉藝擺了擺手,示意他不用緊張,汪靜儀也不再說話,張揚想了想,還是問道:「當初音超聯賽的時候,汪董忽然出來幫我……是不是有您的原因啊?」

傅泉藝道:「那是你該得的。有本事的人上不去,犯錯的人受不到懲罰,這世道不該是這樣子的……」

汪靜儀瞪視著他道:「犯錯的人怎么就沒受到懲罰了?你要是對法律不滿意,等回頭他出來,你把他打死好了!就怕到時候法律又得判你!讓他當著你的面自裁謝罪,才算順你的心意,是嗎?」

傅泉藝悶頭不說話,張揚趕緊打圓場:「愛之深責之切,汪老師您別動氣,大過年的,是我沒輕沒重……」

話沒說完,汪靜儀舒了口氣,打斷道:「不關你的事情,這件事情悶了好多年,還得謝謝你告訴了我們方裳的事情,不然總這樣耽誤人家,也沒那個理,回頭我會跟我哥說的。」

她頓了頓,「當年因為未成年,判得輕,現在多了八年,也算還了……當年我還親手給方裳縫過衣服,我也希望方裳好好的。只不過受過傷害的人容易偏激,你別忘了我的話,別好心害了自個。」

聽這意思,傅以直後來入獄被判了八年,汪靜儀似乎懷疑是方裳害的……如果真是這樣,那汪清遠對方裳的打壓就有緣故了。

張揚心里暗暗想著,點了點頭。

汪靜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重新露出笑臉,道:「行啦,你們師生倆說話吧,我出去招呼,你坐,你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