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不可能!(2 / 2)

造作時光 月下蝶影 1645 字 2020-10-31

林輝之雖不喜歡好戰之人,但不代表他不記恩情。

再看花琉璃,他覺得這小姑娘雖然驕縱些,尖牙利嘴了些,脾氣差了些,挑剔矯情了些,但還是有優點的。

比如……

林輝之想了想,比如長得好看?

文人若想誇獎一個人,總能找到溢美之詞,所以盡管林輝之對花琉璃這個救命恩人滿腹意見,還是說出了一串贊揚感激的話。

花琉璃:「……」

厲害還是文官厲害,能把她刻意挑事的行為,說成明察秋毫,行事機警,救人於危難之間,連她自己都差點信了。

「這位大人,你說再多好聽的話,也吃不上肉的。」花琉璃用手帕輕輕擦拭了下嘴角,「沒用。」

林輝之頓了頓,表情有些僵硬:「老夫並無此意。」

「既然沒有這個意思,那就不必再說。」花琉璃轉頭點了幾位衛兵,「你們護送這位大人一起走。記得,一定要好好看顧大人的吃食。」

決不能讓他沾半點葷腥,饞死他。順便再護他一下周全,免得真被人害死了。

林輝之愣住,良久後再次朝花琉璃作揖:「姑娘大義,老夫不及姑娘。」

花琉璃瞥了他一眼,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避開了一步,起身對花長空道:「三哥,我們該走了。」

再不走,這老頭兒就要繼續給她行禮了。

她年紀輕輕,受不得老人的大禮。

「好。」坐在旁邊的花長空笑眯眯點頭,對花琉璃的行為沒有半點質疑,甚至還覺得林輝之在誇獎他妹妹這一點上,很有可取之處。

上了馬車,花琉璃看了眼點頭哈腰把他們送到路邊的驛丞,還有他身後破破舊舊的驛站,在馬車匣子里拿了個裝銀子的錦袋扔給驛丞:「方圓幾百里,就你這家驛站最破,拿著這些錢好好修繕一番。」

真怕風雪太大,把驛站壓垮,讓無辜的人喪命。

「謝貴人,多謝貴人。」短短一夜就鬧出這么大的事來,驛丞早已經嚇破了膽,以為這位挑剔的貴人會找他麻煩,沒想到對方什么都沒說,還拿錢給他修繕驛站,這哪里是普通貴女,分明是天上下凡的仙女。

花家兄妹離開以後,林輝之請衙差找來了紙筆,修書一封,托驛站的驛卒送往京城。

花家兄妹高義,雖因他彈劾花應庭,對他心存怨氣,但是見他有性命之危時,卻仍舊摒棄前嫌,派兵護送他到流放之地,這等心胸,令他汗顏。

難道……真的是他對花家軍抱有偏見,是他錯了?

花琉璃一路挑剔,走走停停,林輝之的信竟先他們一步到達京城。

尚書府中,戶部尚書曹進伯正在與戶部侍郎左蘊德議事,聽下人說,有好友的信送到,便讓下人拿了過來。

「唉。」曹進伯把信拿到手里,卻沒有立刻拆開,反而苦笑道:「這次我與輝之政見不合,鬧得不太愉快。」

他甚至有些怕拆開這封信。

輝之堅持認為花將軍擊退金珀大軍,拿下對方城池是窮兵黷武,而他卻十分贊同花將軍的做法。所以輝之一直試圖說服他,後來他們還因為這件事,在朝堂上爭辯了幾句。

只怕這封信里,寫的也不是好友的思念之情。

「大人,您為了幫林大人求情,四處走動,若是林大人知道這些,定會明白您的苦心。」左蘊德安慰道,「您與林大人幾十年的交情,怎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受到影響。」

「輝之的脾性,你又不是不知道,又倔又硬,他認定的事情,八匹馬都拉不回來。」曹進伯嘆口氣,還是慢慢拆開了這封信。

左蘊德知道兩人前些日子因政見問題鬧了矛盾,以林大人的脾性,這封信多半是罵曹尚書的。在幾息之間,他已經想出好幾個安慰曹尚書情緒的辦法。

他等了一會,也沒等到曹尚書說話,再看對方的神情,似驚似疑,仿佛信里寫了什么荒誕至極的事。

「大人?」左蘊德想,該不是被林大人信里的內容,氣糊塗了吧?

「蘊德啊。」曹進伯滿臉糾結地放下信,「你覺得以輝之的性格,若是被人威脅,會不會說些違心之言?」

「大人這話……是何意?」左蘊德滿頭霧水。

「比如說,盛贊他厭惡之人的兒女?」

聞言,左蘊德干笑:「這大概要看是誰吧。」

「比如花將軍的兒女?」

「絕無可能!」說完這句話,左蘊德覺得自己否認得太直接,太快速,有認為林大人小心眼之嫌,於是又委婉地描補幾句,「花將軍的兒女都在邊陲長大,由花將軍與衛將軍親自教養,行事上肯定有雙親的作風,以林大人的脾性,可能不會太欣賞這樣的後輩。」

盛贊那是不可能的,死都不可能,把人從頭到尾挑剔一番才是正常。

以林大人的性格,恐怕寧可一頭撞死,也不會說花家的好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