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眼見為虛(2 / 2)

造作時光 月下蝶影 3200 字 2020-10-31

「不敢。」杜琇瑩行了一禮,「郡主乃千金之軀,豈可稱呼在下為姐姐。」

看著嚴肅認真的杜琇瑩,花琉璃想起了幼時教她禮儀的女先生。

「嘉敏雖然性格沖動,但本性並不壞,若有得罪之處,還請郡主原諒她。」杜琇瑩又對花琉璃行了一個大禮。

「杜姑娘不要如此。」被人行了一個如此規矩的大禮,花琉璃趕緊伸手扶起她,「今日我與嘉敏郡主出來,只是想問問郡主有關花朝節的事,並沒有她事。」

杜琇瑩深深看了花琉璃一眼,微微垂首道:「原來如此。」

花家姑娘好生善良,她進門時分明看到嘉敏抓著她手臂,一副逼著她說什么話的樣子,卻仍舊不願意在她面前說嘉敏不好的話。

這樣的性格,與嘉敏在一起,哪能不吃虧?

「郡主有什么想知道的,可以來問在下。」杜琇瑩心頭一嘆,接過丫鬟遞來的披風,搭在了花琉璃的肩頭。

這樣瘦弱的小姑娘,單單坐在那里,都讓人忍不住擔心。

「多謝杜姑娘。」花琉璃覺得杜琇瑩看自己的眼神,就像是一位慈祥的姐姐。她摸了摸自己的臉,忍不住深刻檢討,這樣騙漂亮姑娘的信任,是不是有些不好。

「每年花朝節,都會祭拜花神,簪花踏春。宮中無後,太後娘娘年紀又大了,所以宮中不會特意舉辦祭祀大典,近幾年都是幾位公主,邀請京城未出閣的姑娘們,一起盛裝出席祭祀活動。」杜琇瑩道,「今年花朝會的主辦人是二公主,她的性格向來和善,你去了以後不必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。」

說到這,她不放心地看了花琉璃一眼:「花朝當日我也會去,郡主若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,只管來找我。」

「多謝杜姑娘。」花琉璃朝杜琇瑩感激一笑。

「郡主不必客氣。」杜琇瑩看著花琉璃白凈的臉,總想再給花琉璃披上一件衣服。

這大概就是……奶奶養孫女的心情,總覺得她穿得不夠暖和?

杜琇瑩覺得自己這種心態有些奇怪,難道是家中兄弟姐妹都不如花琉璃好看的緣故?

把花琉璃送回府,杜琇瑩回到家中,見父母兄長都在,上前給三人行禮。

「琇瑩,自家人不必如此。」 杜父十分無奈。

「父親,人不可無禮,這是女兒應該做的。」杜琇瑩還是把禮行完了。

杜父無奈地伸手扶額,顯然是拿這個老學究般的女兒沒辦法了。

杜家兄長早就習慣了妹妹的性格,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,反而道:「父親,母親,我今天聽說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。」

「何事?」杜父感興趣地問,扭頭見女兒還在,又把身體坐直了。

身為子女,不能說父母的不是,杜琇瑩只好站起身,准備回書房。

「昨日太子與衛將軍母女同在京郊道觀出現。」

杜琇瑩腳步頓了頓,停下了往外走的腳步。

「太子每年正月十六都會去道觀為恭惠皇後點往生燈,衛將軍初回京城,不知道太子的習慣,兩邊不小心遇上也很正常。」杜父聽說這事與太子有關,頓時沒了挺熱鬧的心情,從小到大關於太子的流言太多了,多得整個京城都沒了新奇感。

反正所有人都覺得,以太子的行事作風,被陛下廢去繼承人身份是早晚的事。

今天沒被廢,那就是明天,反正就在未來的某一天。

杜家兄長道:「也許太子是想娶福壽郡主,為他繼承大統增加籌碼?」

「但凡太子有點腦子,就該離花家人遠一些。」杜父嘆氣,「花應庭與衛明月立下滔天的戰功,不僅在軍中威望極高,就連民間也對他倍加推崇,你如果是陛下,你會怎么想?」

「佩服自己有眼光,挑選了兩位得力的能將?」杜家兄長有些不敢確定道,「民間不都是說陛下是紫微星下凡,花應庭將軍是文曲星?」

「膚淺。」杜父失望地看著兒子,「你能耐見識若有你妹妹一半,我也能放心不少。」

杜家兄長心想,既嫌棄女兒書念得太多,成了老學究。又嫌棄他讀書太少,見識不足。如今這年頭,做兒女的想要討好爹娘可真不容易。

「一開始陛下也許會這么久,可是時間久了,他會猜忌花家會不會有反意,會懷疑花家挾民意威脅帝王。若是太子與花家走得近,那便是雪上加霜,陛下會懷疑太子迫不及待地想要上位,想要取而代之。」

「但凡太子有半分理智,就不會與花家人走得太近。他想娶天下任何女人都可以,唯獨花家那位郡主不行。」杜父十分肯定道,「更何況福壽郡主體弱多病,恐不利於孕育子嗣,這樣的姑娘怎能嫁入皇家?」

「原來如此。」獨家兄長恍然大悟:「難道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?」

「其余幾位皇子年齡都大了,這事說不准。」杜父撫著胡須,扭頭看向站在門口還沒有離開的杜琇瑩,「所以琇瑩不嫁給太子也算是好事。」

「父親,昨日孩兒去給祖父請安,他老人家似對四皇子很是欣賞。」杜家兄長小聲道,「他老人家該不會想……」

「不要多想。」杜父皺眉,父親不太喜歡太子他是知道的,但他不想拿兒女的婚姻當做父親的政治籌碼。

四皇子?

杜琇瑩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,在她看來,書中自有黃金屋,書中自有顏如玉,太子也好,皇子也罷,都不如那些書籍有意思。

「小妹,你可出息了。」花長空道,「早上出門找嘉敏郡主玩,中午又讓杜家姑娘送回來,京城里的小姑娘,還有誰你沒招惹過?」

「那可就太多了。」花琉璃道,「我今天在杜姑娘那里打聽到,附近有個文曲星廟,十分靈驗,我明天去給你拜一拜。」

花長空:「不要迷信。」

「信一信又不吃虧。」花琉璃拍了拍花長空肩膀,「三哥,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。離春闈只剩下三天,這么點時間也看不了多少書,不如放松一下心情。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考上,就算考不上也沒關系,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開心。」

她沒告訴花長空,今天她還跟杜琇瑩打聽了一下科舉的事,得知有些考生在考場上突然瘋了、病了,很擔心自家俊美的三哥,也會瘋在考場上。

「不用擔心,三哥會好好注意的。」聽花琉璃拐彎抹角說了這么多,就是在擔心自己壓力太大傷到身體,花長空笑著揉了揉花琉璃的發頂,「小孩子不要操心這些小事了。」

「那你今晚早些睡。」花琉璃合上桌上的書,「這些書明天白天再看。」

「好好好。」花長空被花琉璃監督著回了自己院子,花琉璃回自己小院時,見爹爹與娘親在外面飲酒賞月,怕打擾他們雅興,當即放輕腳步,貼著牆根溜進自己院子里。

「殿下,這個可還要放在枕下?」更換床鋪的宮女發現枕頭下有團雜草,不敢擅自做主,只好雙手捧到太子跟前。

太子起身把草編蝴蝶親自放回枕頭下,對宮女道:「放著。」

「是。」宮女們收拾好床鋪,悄聲退了出去。

「殿下,您與郡主昨日在道觀見面的消息,是賢妃讓人傳出去的。」一個穿著藍袍的小太監匆匆進來,小聲道,「賢妃娘娘似乎並不想您娶杜家姑娘。」

「呵。」太子對查出來的結果毫不意外,這種互相放謠言的手段,幾乎是後宮妃嬪們用不膩的手段。

賢妃進宮這么多年,手段也沒什么長進。

「殿下。」在太子身邊伺候多年的太監忍不住道:「不如……不如日後您便遠著些福壽郡主吧。」

「孤是那種因為謠言便委屈自己的人?」太子彈著桌上的金珠,眼見金珠掉落在地,滾進櫃底,他眉頭也沒有皺一下:「花朝快到了,孤記得私庫里有一匣子珠釵,明日讓人給福壽郡主送去。」

「殿下,那些珠釵都是難得的珍寶,何不留給未來太子妃……」

「孤覺得那些珠寶就適合給福壽郡主。」太子懶洋洋地站起身,「孤困了,你們都退下。」

「是。」

第二天昌隆帝一下朝,太子就去了宸陽宮御書房。

見到兒子這么積極地來御書房,昌隆帝把手里的折子一放:「說吧,有什么事需要父皇辦?」

兒子忽然勤奮又乖巧,多半是有事相求。

「沒什么事,兒臣就是想跟您稟報,後宮里又有某些妃嬪編排兒臣跟某個姑娘的閑話。」太子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,「兒臣心里不太高興,只能找您訴訴苦。」

「又是誰?」昌隆帝有些頭疼,他把太子地位擺得這么高,就是想讓他們明白,大晉未來的繼承人只可能是元溯,不可能是其他人。

只可惜後宮里的幾個女人,似乎還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「這個不重要,重要的是兒臣為了彌補那位小姑娘,把准備送給太子妃的珠寶首飾給她了。」太子道,「所以今年上貢的那些珠寶首飾,您先讓兒臣挑,給兒臣攢攢家底。」

「你還缺這點東西?」

「父皇,當爹的給兒子攢娶媳婦的本錢,那是千百年的傳統。兒臣不找您,還能找誰去?」作為大晉朝最尊貴的啃老男,太子啃得心安理得。

「罷了罷了,誰叫天底下的老子都愛貼補兒子,你自己挑去,喜歡什么拿什么。」在太子面前,昌隆帝的偏心眼毛病時不時都會發作。

「兒臣謝父皇恩典。」

太子轉身去了皇帝私庫,問陪同他前來的御前總管趙三財:「趙公公,賢妃平日里喜歡哪些珠寶首飾?」

趙三財:「……」

殿下,咱們能不能別做得這么明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