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好哥哥(1 / 2)

造作時光 月下蝶影 3161 字 2020-10-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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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好哥哥

「父皇, 兒臣在您心中, 是這樣的人?」太子看著昌隆帝, 神情有些受傷。

「朕一時口誤, 吾兒文武雙全, 容貌無雙, 哪需做強搶民女這等不法之事。」昌隆為自己的胡亂揣測感到羞愧, 「對了,前些日子朕得了一些有趣的玩意兒,等會讓趙三財送到東宮去。」

許諾了一堆好處, 昌隆帝見太子面色變好,好奇心占了上風:「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,朕找她父母提親去。」

太子沒說話。

「是東街的杜家、姚家, 還是南街的田家、陳家?」昌隆帝皺眉, 「總不能是你的那幾個表妹?」

「都不是。」太子搖頭,「兒臣尚不知她的心意, 此事以後再說。」

「你要真喜歡人家, 就該早點告訴父皇, 父皇可以幫著你先下手為強。」吃什么都行, 不能讓自己兒子吃虧。

「若是您幫兒臣去說媒,不管她願不願意, 都不能開口拒絕。以她的性格, 就算原本對我有幾分好感, 也會變成抱怨,最後也不知道是良緣還是孽緣。」太子鄭重地對昌隆帝道, 「她的身份並無不妥之處,兒臣現在是既不想強迫她,又不想讓她被其他男人搶走。」

昌隆帝心中安靜,元溯向來是隨性而為,不願受委屈的性格,如今卻想得如此深遠,看來對那名女子是動了真心。

愛則為之計深。

唯一讓他不解的地方就是,元溯為何說自己是禽獸?昌隆帝思來想去,腦子里涌出無數個念頭。

對方是有夫之婦?這種事可做不得,即使是太子,也要打斷腿。

對方年齡比他大?女大三,抱金磚,再大點,就當多抱了幾塊磚,也不是什么大事,也談不上禽獸不禽獸的?

難道……

昌隆帝神情一凜,難道那小姑娘的年齡還比較小?

想到這,昌隆帝神情凝重地看著太子,語重心長道:「元溯,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,身份高貴還是低賤,有些事不能做,手更是不能伸,你可明白?」

太子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昌隆帝:「父皇,您且放心,兒臣省得。」

見太子說得斬釘截鐵,昌隆帝稍微放下心來。即便是做皇帝的,又當爹又當媽,也是不容易的。

待百國宴結束以後,他應該召內臣們商議,朝廷是否該給無依無靠的單親家庭,進行一個加恩。

這樣既能緩解大人的壓力,又能減少遺棄幼兒、違法私賣兒童事件的發生。只是設想再好,都有可能存在漏洞,甚至帶來更加麻煩的事情。

所以每一項政令出去,他跟內臣們,都要設想無數次,才敢頒發。

做皇帝不容易,還是做昏君比較輕松。昌隆帝扭頭看了眼太子,繼承人太懶,他這個做老子的,也不知道熬多久才能放下肩上的擔子。

太子抬頭看了眼昌隆帝的臉色,就知道他在想什么,趕緊道:「父皇,都說成家立業,兒臣連親都沒有結,其他事情您就更不能指望兒子了。」

「沒出息的東西,朕可什么都沒說。」

「但您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。」太子理直氣壯道,「您正值壯年,兒子還小,所以其他的事,您就別想了。」

「都已過了弱冠之齡,還小?」昌隆帝道,「朕像你這么大的時候,已經登基處理政事了。」

先帝當年偏寵後宮妖妃,不僅提拔她全家,甚至還想廢了他的太子之位,另立太子。妖妃家人強搶民女,圈占百姓土地,魚肉百姓,有御史上言,卻被妖妃讓人堵在宮門口,活活打死。

他站在城牆上,看著御史的妻子挺著大肚子,抱著御史的屍首哭得撕心裂肺,渾身發涼。

世人皆知,帝王一怒,伏屍百萬,帝王自己難道不知道?

所以登基後,他時時提醒自己,就算不能成為千古留名的帝王,也要守好大晉江山。

江山是什么?

是巍峨的高山與奔流不息的江河?

不,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。

「父皇。」太子道,「兒臣聽聞杜太師好像病了。」

聽到太子的聲音,昌隆帝回過神來,他嘆氣道:「杜太師是一位了不起的學者。」但卻不是合格的官員。

「你替朕去看看他。」昌隆帝想了想,「杜太師脾氣倔了些,若他說了什么不合適的話,你就當沒有聽見。等你回來,朕再給你幾匣子寶石,給你攢媳婦本。」

「兒臣明白。」太子道,「這些年,兒臣什么時候跟他計較過。」

反正這種不懂變通的老頭子,雖然脾氣又臭又倔,但對父皇的忠誠卻從未變過。

杜頌聞是真的不太好了。

他歷經兩朝皇帝,因為才華出眾,年輕輕輕就做了東宮的官員,後來先帝迷戀妖妃,他因為一直站在太子這邊,所以太子登基後,他生活得一直很舒坦。

世人都覺得他對太子格外嚴柯,而他只是覺得,太子是未來的帝王,他怕太子變成先帝那樣,苦的還是全天下百姓。

杜頌聞面色蠟黃的躺在床上,整個屋子都彌漫著苦澀的葯味。他極力睜大眼睛,看著屋子里的兒孫,朝紅著眼眶的杜琇瑩招手:「來。」

「祖父。」杜琇瑩勉強擠出笑,蹲在床邊,輕輕握住杜頌聞布滿皺紋的手。

「你當真不願嫁給太子?」杜頌聞問。

杜琇瑩垂著頭不說話。

「罷了。」杜頌聞嘆息一聲,「我原想讓你留在太子身邊,提醒他什么是對,什么是錯。可我又怕,太子若是厭棄你,你余生又該如何度過?這樣也好,這樣也好。」

「祖父……」杜琇瑩再也忍不住,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,順著腮邊流了下來。

「是我錯了。」杜頌聞閉上眼,「總是擔心太子變成先帝那樣,可世間的人形形色色,誰也不能按照別人的標准成長。我這些年固執己見,已得罪太子多次,待我走後,你們可怎么辦?」

縱是聖人,對自家人也會更加親近,更何況杜頌聞還不是聖人。

「待我走後,你們盡心輔佐陛下與太子,切不可起別的心思。」杜頌聞喘了口氣,繼續道,「太子雖不是十全十美,但他由陛下撫養,身上定有陛下的一些美德。其他皇子雖各有優點,到底比不上太子的風采。爾等若起了違背之心,便……便……」

「便逐出杜家宗譜,子孫後代與杜家再無干系。」

「父親,兒子等必不違背您的意願。」杜琇瑩的父親跪行到杜頌聞面前,泣不成聲道,「父親,請您好好休養,您很快就會好的。」

「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。」杜頌聞看著杜琇瑩,「琇瑩是個好孩子,她以後想做什么,你們不可阻攔於她。」

「兒子明白。」杜大人已是知天命的年齡,跪在杜頌聞床前,哭得卻像個孩子。他平日里也怨父親不知變通、執拗,可到了此時此刻,心中只剩下不舍。

「大人,太子殿下來了。」

門外忽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,穿著錦袍,頭戴玉冠的太子大步走進來:「杜大人,孤不等通報,貿然進府,還請諸位見諒。」

「殿下。」杜家人沒想到太子會親自前來,紛紛向太子行禮。

「諸位請不要多禮。」太子快步走到床邊,一見杜頌聞的臉色,就知道他不太好了。

「杜太師。」太子後退一步,給杜頌聞行了一個晚輩禮,「父皇聽聞太師病了,心中十分擔憂。因他不宜出宮,特讓孤來探望。」

「微臣謝陛下隆恩。」杜頌聞想要回禮,被太子按住:「大人,您是父皇恩師,孤身為後輩,該給你行禮,你好好休息,不要顧慮其他。」

太子又問杜家人,杜太師是怎么病的,用了什么葯,待杜家人回答後:「孤過來的時候,帶了幾個御醫及一些葯材過來,爾等若不介意,孤讓御醫來給杜太師把一把脈。」

杜家人聞言大喜,連忙給太子謝恩。

御醫把過脈以後,朝太子看了一眼。太子把杜頌聞的手放進被子里,替他壓好被角:「杜太師,孤去看看御醫如何用葯,稍候便回來。」

杜頌聞看著起身離開的太子,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現。

太子走到外間,見御醫們臉色不好,小聲問:「杜太師脈象如何?」

「太師……已是燈盡油枯。」御醫們無奈道,「請殿下恕罪,臣等無能為力。」

太子沉默片刻:「脈象准確嗎?」

「除非杜太師是能夠借助內息改變脈象的高手,不然……」御醫道,「世間大多人學的都是外家功夫,幾乎無人修習內息功夫。」

這話幾乎明著說,杜頌聞已經無葯可救。

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,太子回頭看了一眼,是杜大人跟他的女兒。

「殿下,幾位御醫大人的話,下官已經聽見了。」杜大人雙目含淚,朝御醫作揖:「諸位大人盡力救治便是,若是不能……能緩解家父痛苦也好。」

御醫們還了一禮:「請杜大人放心,下官等人一定盡全力。」

太子返回內間,聽到杜頌聞喚他,便走回了床邊。

「殿下,老臣怕是不成了。」杜頌聞勉力道,「還請殿下多向陛下學習為帝之道,不要懈怠。」

「太師不要擔心,孤會的。」太子見杜頌聞把手伸了出來,把這只蒼老的手,輕輕握住了。

「老臣這些年,對殿下頗多苛責,是老臣做得不好。」杜頌聞看著太子年輕有力的手,「老臣相信,殿下未來大有可為。」

「孤知道太師對孤是愛之深,責之切。」太子聲音溫和道,「父皇常對孤說,當年肖妃把持後宮,對父皇諸多苛責,太師您卻不願與這些人同流合污,堅持每日來給父皇講課,還為父皇在朝中奔走。這些事,父皇都記著,孤也會記在心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