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的時候,一位官員忽然感慨:「男人,還是要有個喜歡的女人看管著,才能更加成熟穩重。」
其他官員都知道他在說太子,可是沒人敢點明。
「俗話說得好,陰陽調和,萬事順遂。」另一位官員應和道:「要不然老祖宗怎么會有先成家再立業的說法?」
「不知福壽郡主明日還會不會來呢?」一個剛來東宮詹事府的年輕官員,十分耿直地問了這么一句。
其他官員扭頭看著他,新來的還是太年輕,怎么什么都敢問出來。
不過,他們也很期盼,福壽郡主明天能來東宮啊。
被東宮詹事府官員盼望著明天再來的花琉璃,剛離開東宮不遠,連宮門走到。太子怕熱著她,特意安排了步輦送她到宮門口,再讓她乘坐馬車回府。
宮里的幾位後妃都知道福壽郡主身體不好,沒人覺得此舉不合規矩,只是在私下感慨,太子那種能得罪天下所有女人的狗脾氣,對福壽郡主竟如此細心。
也算是天下奇事了。
就連以前喜歡在背後念叨花琉璃幾句的賢妃,這次也沒說什么。自從英王隨侍毒害英王,被花琉璃識破後,賢妃面對花琉璃,都是未語先有三分笑。
為人母親,面對兒子的救命恩人,賢妃實在說不出難聽話,所以近來幾天十分安靜,讓昌隆帝清凈了不少。
弄明白賢妃近幾天老實安靜的原因,昌隆帝讓趙三財送了不少好東西給花琉璃。反正送給未來兒媳婦,也等於送給自己兒子,他不心疼好東西,只要賢妃能多安靜幾天就好。
昌隆帝心情一好,得知謝世子請命回公主暫住一晚,也應了下來。
得知自己能夠回公主府居住一碗,謝世子並沒有高興,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恐懼,他怕二姐說的事成了真。
若父親真的是假裝得了癔症,母親知道嗎?
若是母親不知道,她為父親流下的淚,做出的那些努力,豈不是可悲的笑話?
他慢吞吞地走在宮道上,高高的城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。身後有腳步聲響起,扭頭看去,幾個太監抬著步輦朝這邊走來,坐在步輦上的,是穿著如月華般華麗裙衫的福壽郡主。
面對福壽郡主,他總有一種難言的愧疚與尷尬,他往旁邊退了兩步,讓步輦先通過。
「世子?」花琉璃差點沒認出,這個穿著灰藍色錦袍的少年,是當初那個看起來有些天真的謝世子。不過是大半個月不見,他看起來沉悶了許多,眉頭下意識地皺起,看起來有些愁苦。
「福壽郡主。」謝世子拱手行禮,看不到半點年輕人的朝氣。
「世子面色看起來有些不好,可是中了暑氣?」花琉璃見他面色青白,額頭上全是汗水,從錦囊里取出一個小瓶:「這是解暑的葯,世子若是覺得不適,可以服食一粒。」
「多謝郡主。」謝世子這才發現自己全身發軟,腦子有些暈,接過花琉璃遞來的解暑葯,想也不想便吃了一粒。
薄荷的清香瞬間傳入大腦,讓他一點點清醒過來。他再次向花琉璃道謝:「多謝。」
「世子不必客氣,這種解暑葯軍中常備,並不是什么稀罕東西。」花琉璃失笑,這個世子性格還是單純的,她遞過去的葯也敢吃,難道不怕葯里有其他東西?
由於謝世子現在的身份比較尷尬,花琉璃不想因為自己讓他更難堪,找個理由離開了。
「郡主慢走。」謝世子目送著步輦離開,從葯瓶里又倒了一粒解暑葯到嘴里。
吮吸著薄荷的葯香味,他似乎有了回家面對一切的勇氣,他抬起頭顱,大步朝宮外走去。
公主府的大門,依舊艷麗,但是謝世子看著緊閉的大門,卻感覺到了幾分難言的冷清。他沒有從正門進,而是繞了一個彎,進了東角門。
地上有一些下人沒來得及清掃的枯葉,謝世子剛穿過跨院,就聽到下人們吵嚷的聲音。
「快來人,駙馬自殘了。」
「公主,這可怎么辦?」
他一路快跑,來到了父親居住的院子里,就看到父親渾身血污,被幾個仆人按著給傷口上葯。母親心疼地看著父親,哭得泣不成聲。
「駙馬。」樂陽哽咽道:「我一定會想辦法送你回南方養病,一定會。」
聽到母親的話,謝世子苦笑,哪還有南方?母親還不知道謝幺爺已經被抓走,皇舅與太子早就猜忌上了謝家。
謝家早就自身難保,就連那些好名聲,也被毀得干干凈凈。
而他們一家,注定是回不了南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