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遠亭眼神閃了閃,沒有說話。
「不過我只擔心,送你歸國後,你會翻臉不認,豈不是讓我很為難?」花應庭直接道:「老夫可以助你回國,助你奪得儲君之位,甚至是帝位,但我只有一個要求。」
「將軍請講。」
「我要你在登基以後,發兵攻打晉國,屆時花家軍會與你里應外合。」花應庭面色陰冷:「想必三殿下明白我的意思。」
花家想要造反?!
賀遠亭怎么都沒有想到,讓花家與皇室徹底決裂的原因,竟然是因為一個女兒。想起過往種種,他突然露出一個笑意:「在下明白。」
「殿下的茶冷了,重新換一杯上來。」花應庭面色好了很多,開始與賀遠亭商量,如何送他出晉國,如何助他登上儲君之位。
賀遠亭越聽越心驚,花家暗中的勢力,竟然如此地龐大可怕?
「唯一難的就是在宮中安插人手。」提到這事,花應庭再次發怒:「這些年來花家鎮守邊疆,何曾想過背叛朝廷?若不是姬家逼人太甚,誰又願意走到這一步。」
看著花應庭臉上的痛苦與憤怒,賀遠亭想,以前的花家對皇室有多忠心,恐怕現在就有多失望與憤怒。
「這一點將軍不用太擔心,在下可以為你分憂。」被花家的憤怒與誠意打動,賀遠亭終於松了口:「將軍只需要助在下奪得儲君之位便好。」
花應庭有些意外,看向賀遠亭的眼神里,少了幾分輕視,多了幾分看重:「宮中規矩森嚴,能進宮者,身份都要經過層層篩選,殿下身為他國皇子,又怎能在晉國的皇宮安插人手?」
賀遠亭淡然一笑:「這就是在下給將軍的誠意,不知將軍還滿意不滿意?」
「若只是普通的灑掃太監宮女之類,安插進去也不難。」花應庭很快就冷靜下來:「殿下提出的這個,可算不上什么誠意。」
能夠指揮幾十萬大軍的人,果然不會因為憤怒,便失去理智,這是只不見肉不松口的老狐狸。
「這點將軍不用擔心,我的人不僅能夠出入御書房,還能打探各宮的消息。」賀遠亭輕笑一聲:「不會有人比她更好用。」
花應庭沉默片刻:「此話當真?」
「自然。」賀遠亭道:「將軍手握幾十萬大軍,您夫人的娘家,也掌握著不少兵力,難道在下敢騙你?」
花應庭看著賀遠亭,似乎在猜測他話里的真假。
賀遠亭微笑回望,不見半點怯懦之色。
從花家前幾日開始給他送信,頻頻示好時,他就察覺到了花家的用意。只是他不敢輕易相信,所以讓人假扮神醫,去花家後院探聽消息。
沒想到連花家的下人,都對皇家頗有抱怨。
有其主,必有其仆。花家到底是對皇室起了不臣之心,不然下人不敢當著外人的面,表露出對皇家的不滿。
恐怕連高高在上的昌隆帝與晉國太子都沒想到,當初他們把假信件與龍袍事件含糊地壓下去後,會成為讓花家生出反心的導火索。
而福壽郡主,就成了壓斷一切的那根稻草。
多虧了妄自尊大的晉國太子,若不是他對福壽郡主無情,又哪會有這個意外之喜?
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謀劃,即將在花家的支持下成真,賀遠亭臉上再次浮現出笑意。
「三殿下,請恕在下冒昧問您一句。」花長空把手搭在腰間:「您在宮中的內應,可是二公主?」
賀遠亭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:「花三公子這話是何意?」
他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「貴國使臣剛來鄙國時,因出現了自殺事件,鄙國為了查案,就把貴國諸位使臣與隨侍的墨寶都留存了一份在大理寺。」花長空臉上露出笑意:「比較巧合的是,我們在二公主住處發現,有幾張字條上的字跡,與殿下的字跡十分相似,你說有趣不有趣?」
賀遠亭帶來的隨侍意識到不對,紛紛圍在了賀遠亭四周。
整個京城都知道,二公主因挑起太子與福壽郡主之間的矛盾,惹得太後大怒,罰她在壽康宮抄寫經書。賢妃為二公主求情,卻被太後大罵一頓,連賢妃也遭到了厭棄。
太後有多喜歡福壽郡主,在太子與福壽郡主鬧翻以後,就有多討厭二公主。
但如果一切只是假的……
難道二公主早就暴露了,這些日子以來,發生的所有事情,都是為了引出他這個與二公主有聯系的人?
「花三公子真會說笑,在下身為他國皇子,怎會與貴國公主有來往?」賀遠亭呵斥道:「在下好心前來探望郡主,不想竟受如此侮辱,花將軍莫要欺人太甚,告辭!」
「來都來了,何必走?」屏風後面,突然走出一個人來,猶如皎皎月色,讓萬物都失了色。
此人正是晉國太子姬元溯。
賀遠亭面色徹底沉了下來。
「哦,忘了告訴賀三皇子,孤這個人既喜歡熱鬧,又熱情好客,所以還請了幾位貴國的使臣一起來聽熱鬧。」
屏風被下人抬走,賀遠亭看到幾個被捆住手腳,堵住嘴巴的玳瑁使臣,還有晉國的幾位重要官員。
這幾位使臣,都是玳瑁頗有名望的文臣,他們最推崇的是已經死去的太子。
他面色變了幾變,忽然笑道:「花將軍與太子有心與在下閑談,不如想一想福壽郡主怎么樣了?」
「哦?」太子挑了挑眉。
噗通一聲,一個捆得結結實實的人,被鳶尾單手扔進了屋子。
面對屋內眾人震驚的目光,鳶尾行了一個萬福禮:「各位貴人,奴婢一不小心就抓了個假神醫,請諸位貴人定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