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是王家人?
王家是不是太囂張了?六個伴讀中占兩席,如今送來第三個,還是從武的,這是什么意思?
他正不忿,王琪已經搭著虎頭的肩膀,對陳赤忠道:「陳老大,這是我王家旁支的小兄弟,既入了王府,往後也要勞煩大家多照看些。」
陳赤忠心里雖不痛快,面上還是大方點頭道:「那是自然。只是既是七郎兄弟,怎么沒同七郎一道過來。
王琪雖曉得虎頭是世子親自接進府的,這個時候卻是沒張揚,隨口道:「我這陣家里事多,疏忽了我這小兄弟……」,
陳赤忠這段日子,雖在玄妙觀,可對於安陸城中的大事也略有耳聞,想想也就明白王琪所說的事多,當是王家宗房兩個嫡孫雙雙中舉之事。
這會兒功夫,劉從雲與呂文召也先後腳到了,聽了王琪與陳赤忠的話,都好奇地打量虎頭。
健壯、面容稚嫩、身上衣服料子不俗,身後的小廝眉清目秀,只是有些不對勁。再仔細打量兩眼,劉從雲發現有些不對。這人不到束發之年,可也沒披頭發,頭上雖包著頭巾,可頭巾下隱隱地露出頭發茬。
這頭上的模樣,有些眼熟。去年道痴才入府學時,不是也這樣么?即便是現下,長了一年多,道痴的頭發也較常人要短許多,將將垂到肩上。
想到此處,劉從雲不由望了一眼道痴。
道痴有許多話要問虎頭,便對王琪道:「七哥,姐姐讓我帶了東西給虎頭,我先去他屋子看看。」
王琪看著虎頭巳巴地看著道痴,心里雖有些發酸,還是配合地道:「哦,快去快去,等一會兒還要去上課。」
道痴沖眾人點頭示意,而後才拉著虎頭進了他身後敞著的那間廂房。
院子里,呂文召好奇地問:「府學要進新人,除了你這小兄弟,還有誰?」
王琪摸著鼻子道:「這個我就不曉得,我只曉得多了我這小兄弟一個。」
呂文召壓低音量道:「好好的,怎么會平白無故加人?是不是頂你的位置?」
王琪聽了,跳腳道:「呂書呆你這是什么話?我好好的,為何要被頂掉?」
呂文召仿佛不耐煩地道:「你不是要做儀賓么?還在府學混日子作甚?」說罷,哼了一聲,吩咐小廝開了自己房門,進屋子去了。
劉從雲同王琪與陳赤忠問聲好,也先回房去了。
王琪悶悶的,就聽陳赤忠道:「七郎,我這回進府,也帶了個小廝進來,能讓他住在立秋、驚蟄的那間屋子么?」
王琪看了陳赤忠一眼,道:「有何住不得的?只要陳大哥不要嫌棄那兩個猴兒吵就好。」
樂群院里,小廝住的屋子有兩間,陳赤忠本同劉從雲交好,卻讓小廝與立秋、驚蟄同住,按的什么心?
王琪看了眼虎頭的屋子,還是決定暫時不去打擾,來日方長。
只是這個陳老大,一月不見,越發不可愛了……。
虎頭的屋子,格局與道痴那間一樣,正好與道痴的門對門。
不過臨窗的書桌子,沒有什么書本,而是四個素盤,兩盤子細點,一盤子瓜果,一盤子飴糖
道痴看了看屏風後的卧床,上面的鋪蓋也是新的,衣櫃中疊著七、八套新衣裳。
道痴又走到虎頭旁邊,拿起他腰間荷包,里面是十來塊碎銀,足有四、五兩,另有幾枚金瓜子。
「殿下待你可好?」道痴的聲音低不可聞。
虎頭眨眨眼,亦壓低音量道:「好。」
道痴道:「這樣的日子,虎頭喜歡么?」
虎頭委屈道:「你,沒來。」
道痴道:「這不是來了么。」
虎頭點點頭,看著道痴,又笑了。
道痴摸了摸他的頭道: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,莫要忍著,直接去告訴殿下。」
虎頭遲疑了一下,終是聽話地點點頭。
道痴掃了眼桌子上的飴糖,道:「每天吃幾塊糖?」
虎頭伸出三個手指頭,討賞似的看著道痴。
道痴笑道:「虎頭真好。若是不想跟胡老太那樣沒了牙,以後就保持這樣。王府里的點心也的甜的厲害,你要是肚子飢的時候,可以吃點心,只是吃後要立時漱口,要不牙也要壞了。」
胡老太是王家窯的一個老太太,六十來歲,整日里柱著拐棍在村里溜達,身子雖健朗,可一口牙都爛了,嘴角一圈皺紋,說話直漏風。
虎頭顯然記得這個胡老太,露出幾分驚恐,捂了嘴巴,護住自己的牙齒,老實地點了點頭……(未完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