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的三十二章 論生論死聞秘辛(2 / 2)

天官 雁九 1525 字 2020-10-31

有百姓,正史難考,多為野史所記,東方父,鮮卑奴,菜籃公、小彭祖,壽百年至四百余年不等。」

只將這些古代的壽命列了一遍,道痴說的口干舌燥,不得不停下歇口氣。

世子正聽得津津有味,見狀忙吩咐黃錦:「快給二郎倒杯茶,讓他潤潤嗓子。」

黃錦在旁,聽著道痴侃侃而談,眼中都是敬佩。

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,可卻吸引世子的全部心思,世子現下哪里還有方才的頹廢。不過這話里話外,講的是「長生之道」,不會是攛掇世子求道吧,那可是犯了王妃忌諱。

黃錦給道痴倒了茶,就退回到殿門口,眼角的余光卻是留心外

若是道痴這番話傳到王妃耳中,道痴會被王妃所厭,自己也落不下好去,說不定會被世子懷疑是告密者。

自己可不願背負那個嫌疑,雖說現下王府中王妃說了算,這世子才是王府的主人。他怎么會鼠目寸光,為了討好王妃,惹得世子不快。

道痴嗓子正有些緊,三口兩口將一杯熱茶吃盡,接著說道:「越是年代久遠的傳說人物,壽命越長;真正生平可考的古人,多是年過百歲與百五十歲之間。由此可證,長生且不說,長壽至百五十年,人所能至。帝王,手握權柄,喜怒隨心,易長壽;將相大賢,成大事者不拘小節,心性豁達;文人雅士,修身養性,修心自在;醫生,知曉疾病,懂得健體;僧道,棄絕情欲,心性平和;百姓中有隱士,亦見長壽者。」

世子聽著,想著自己的身份不上不下,不由怔住。自己一個藩王,被朝廷豢養在一地,身心不得自由。

就聽道痴接著說道:「帝王、將相、文士、僧道,殊途同歸,修的都是心境;醫者修身。百姓中隱士大賢,則是奔波生計以煉身,豁達樂世以煉心,雙者兼顧。」

世子聽到這里,挑了挑眉。難道自己連鄉間老漢都不如?不管是所謂「煉心」,還是「煉體」,自己都來得及。大道萬千,自己並非全無希望。

想到這里,世子原本焦躁的心境漸漸平息下來,道:「生離孤尚未察覺滋味,卻體會了死別之苦。如阿姊、如父王、如庶母。阿姊年逾孤四歲,有長姐之風。孤幼小之時,常跟在阿姊身後玩耍。孤最是調皮,折花攀柳,半刻不得安靜。其他姊妹嫌孤鬧,時有教訓,只有阿姊寵孤。那一年,時近端午,內苑鮮花燦爛……」

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,說到後邊,已經帶了顫音。

若是可以選擇,道痴真想轉身就走。

瞧著這架勢,接下來的就要是王府秘辛,這哪里是能隨便聽得?

可是他沒有選擇的余地,世子既是願意傾吐,他就只能聽著。這個時候退出去,就要得罪世子。

危險與機遇並存,人與人之間的關系,有的時候會因秘密牽系的更緊。

而且除了自己,門口還有個黃錦站著,自己也有人墊背。

道痴不厚道地望向門口,就見黃錦低頭站在那里,臉色蒼白,額頭已經滲出汗來。

顯然作為王府內官,對於世子提及這花園往事,黃錦心中大致有數。

世子並沒有看道痴,也沒有望向黃錦,而是面帶迷茫地繼續講述道:「孤嫌屋子里憋悶,不肯午歇,便去拉了阿姊陪孤去花園玩耍……蜂舞花間,孤嫌它丑陋,以石塊擊蜂房……群蜂涌出,嗡嗡作響,迎面而來……仆婦、婢女驚慌失措,孤亦嚇的呆住……阿姊擁孤入懷。蜂蟄孤脖頸,孤覺痛嚎啕,姊以雙袖掩孤頭頸……」說到這里,聲音已經帶了哽咽。

道痴饒是淡定,這回也變了臉色。

怪不得黃錦聽到世子提花園就冒冷汗,這還真是了不得的秘辛。

世子繼續道:「仆婦、婢子始護主,孤得阿姊庇護,身無礙,阿姊中蜂毒三十四處……面毀,身損……」

言罷,世子已經淚如泉涌:「孤欠阿姊一命,孤愧對庶母……孤不敢見庶母……」

道痴只能做呆滯狀,什么相勸的話也說不出。

不用說,世子口中的「阿姊」,不是旁人,正是王夫人所出二郡

對於那位早夭的郡主,道痴知曉的並不多,只曉得她是在十歲時病故,生前頗得王爺寵愛。

這個時候,夭折的孩子太多,只王府,就夭了一個王子,兩個郡主。這位二郡主的病夭,便也沒人太過關注。

怪不得早先覺得王爺與王妃待王家太重,嫡出郡主許給妾室的侄子,這在旁的地方提起來都是新聞。只是因王家是安陸士紳之首,使得人忘了王琪這一重身份。

原來,二郡主夭折,竟是被世子所累。

多年秘辛,一朝傾吐,世子像是用盡了力氣,癱坐在床榻上,喃喃道:「庶母西歸,可與阿姊團聚否……」(未完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