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在是楊家風頭正勁,王青洪在官場上又確實有仰仗楊家的地方,所以三郎聽到的、看得的,都是楊家高門的消息。
如今聽了道痴的話,他也明白過來。
都說「高門嫁女、低門娶婦。」要是王家真的一無是處,自家娘親也不會被嫁到王家。就算王家風頭一時比不得楊家,也不至於像楊家人想的那樣天差地別。
像自己那些表兄表弟們所說,王家巴結楊家,王青洪的官都是楊家給的更是沒道理。他父親探花出身,又無劣跡,想要謀求起復,也不過是早晚之事。
要說沒借楊家的光,那是自欺欺人;要說都借楊家的光,那也是扯淡。
三郎尋思過味來,眉頭的郁氣立時散了不少,點頭道:「二郎說的正是。是我想左了。京城人人都長了勢利眼,我的目光也跟著短淺了。」
他性子雖純良歸純良,卻不知傻的。之所以對楊家表兄弟的排擠不予回音,也不過是覺得虧欠楊家,不想讓父母為難而已。
安嬤嬤站在簾子外,皺眉緊鎖。
她自然聽出道痴話里話外對十二房的推崇,即便沒有貶低楊家什么,可效果卻是讓三少爺離外家越來越遠。她覺得應該攔著,可又覺得這話說的也有道理。楊家那幾房舅奶奶長著富貴眼。確實將王家低看了,連帶著三少爺都跟著受氣。
可這孽庶如此盛贊十二房,到底什么意思?莫非有什么企圖,想要歸房不成?
三郎終歸是厚道性子,即便心中多了底氣。沒有要報復回去的想法,對道痴靦腆一笑,道:「二郎不要擔心我了,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幾句口角,我只當風吹過。絲毫不記的,並沒有受什么氣……不過是表兄弟,不投契、往後避而遠之就是……」…。
道痴重新坐下,看著三郎輕哼道:「那些人是三哥的表兄弟,卻不是我的,要是誰敢欺負三哥,我的拳頭可是不認得親戚不親戚。三哥曉得我同陸大人練過拳腳的。還真不怕了哪一個。」
這話說的有幾分狂妄與霸氣,三郎卻聽得心頭滾燙,含笑點頭道:「嗯,嗯,我就等著二郎給我撐腰。」
安嬤嬤在簾子外。心情格外復雜。
三少爺受了外家的氣,她如何不知,可是她除了好生開解,又能說什么。如今這孽庶不說藏奸不藏奸,只這話說的就夠暖心窩的。別說三少爺才十幾歲,就是她這老婆子聽了。都有些心熱。
正想著,就聽身後有人道:「安嬤嬤。」
是彤雲來了,原本她避到廂房。將上房空出來給兄弟兩個說話,這會想起添茶,沒想到看到安嬤嬤在。
安嬤嬤既能直入上房,也不慌張,指了指身邊小丫頭手中的食盒,笑呵呵道:「聽說三少爺吃了酒回來。我帶了解酒湯過來。」
彤雲往東次間瞄了一眼,親手接了食盒過去。笑道:「到底是嬤嬤疼三少爺,婢子們粗心,還沒想到這個。」
三郎挑開簾子出來,道:「嬤嬤來了。」
安嬤嬤看著三郎臉紅撲撲的,目若星燦,眼中越發慈愛,道:「老奴想著三少爺酒量淺,聽說三少爺吃了酒回來,不親眼過來瞅瞅,如何能安心呢。」
三郎道:「沒吃幾盅,酒醒的差不多了。」
安嬤嬤見道痴沒隨三郎出來,覺得他太托大,心里有些惱,面上卻不顯,只往簾子里看了一眼,笑道:「不難受就好。聽說瑾少爺來了,老奴是不是也當請個安?」
三郎沒有想別的,想著安嬤嬤是宅子內管家,道痴以後來常來往,兩人是當見見。
他便挑了簾子道:「嬤嬤快進來,二郎在這屋。」
安嬤嬤跟著三郎進了東次間,就見一少年在南窗下的塌上坐得穩穩的。直到眾人進來,也沒有起身。
因聽丈夫說的古怪,加上方才在簾子外聽了那許多,她以為畢竟是個性格張揚的少年。
沒想到,仔細望過去,卻是面上含笑、斯斯文文的模樣。
「二郎,這是安嬤嬤,母親身邊的老人,早年也照看過大姐姐與我。」三郎介紹著:「嬤嬤,這就是二郎弟弟。」
道痴這才起身,避開安嬤嬤的福身。
安嬤嬤雙眼如炬,就差在他身上探出兩個窟窿,目光雖幽邃難明,可是其中的戒備與提防卻是掩不住。再加上方才老人家在簾子外偷聽之舉,這叫什么事。
道痴摸了摸鼻子,心中很是無趣。
這一個一個都是「忠仆。」生怕他這奸人來坑害三郎不成?
看來還是他早先的打算好,這十二房還是當少來,要不然不知會生出什么事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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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魚胡同,高宅。
管事婆子應聲而下,高孟翔從里間出來,不解道:「明兒不是三郎帶了二郎過來,怎么這個時候邀舅母與表妹過來吃茶?」
容娘挑眉道:「大舅母不是早就遞了帖子過來,說是聽著咱們家得了幾株好牡丹,想要過來看看。」
高孟翔一陣無語,眼見就要端午,牡丹早已開殘,這個時候提用這個做由子是不是假了些……(未完待續「本文字由閃神 提供」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,歡迎您來(.)投推薦票、月票,您的支持,就是作者最大的動力。) 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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