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9.情這一字(1 / 2)

傅姿雅有點害怕,有點慌張,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,陳溯感覺到了她的慌張與異常,便又問了一句:「您還沒回家?」

傅姿雅盡量用正常的語調說:「我這邊……的飛機晚點了。」

陳溯在電話內說:「是嗎?可是我查了您所乘坐的班機,早在半個小時前落地了。」

傅姿雅沒有撒過謊,她也不是一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,特別是現在這一刻,她莫名希望陳溯放她一馬,不要再問下去,正當她在心里用力祈求著的時候,電話那端的陳溯沉默了幾秒,才說:「您還是早點回家吧,外邊不太安全。」

傅姿雅聽到陳溯這句話後,她不知道為什么,整個人仿佛終於落了地,很明顯,陳溯放了她一馬。

她來不及感謝,快速回了一句:「好的,我現在立馬就回。「

陳溯沒有再和她說什么,兩個人掛斷電話後,傅姿雅便坐上了飛機,飛回了y市。

之後發生了什么她都不太清楚,她只知道她回去後沒多久,她就大病了一場,在他給她的准備的房子里,只有小牧和家里的仆人,以及門外的保鏢,那時候她特別的無助,她身體又難受,可是她不認識人,也沒有任何來安慰她,她很孤獨,她嘗試想要給他電話,可每一次打過去,不是沒有人接聽,就是陳溯接了。

後來她漸漸就不再給他電話,因為陳溯說,易小樊已經醒了,但似乎很多事情都不太記得了,她的記憶好像停留在了十年以前,與其說是是停留,更該說是一種倒退,而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,是什么原因,沒誰能夠查出來。

但是這些都已經夠讓他忙的了,此時的他,沒有任何時間來顧忌任何東西。

她這一病,病了大半個月,每天就是咳嗽發燒,不明原因的頭暈,最後還是陳溯派了一個醫生過來,給她看了病,她這樣的狀態才好轉。

她病好了的沒多久,她就生日了,她生日那天,身邊只有小牧,空盪的別墅黎,再也沒有人替她慶祝生日。

很久以前,父親還在的時候,她的生日派堆總是無比的盛大,好多不認識的人,都來祝福著她,她從來不會覺得,她生日那天會孤單,會冷清,可自從父親去世後,她的生日已經沒有人會想起來了,除了她自己是記得的。

盡管她知道他忙,可她還是忍不住想給他一個電話,畢竟是她生日啊,她只想見他,甚至是和他簡單的通找一下電話,她也覺得心滿意足。

她抱著小牧,試著用手機給他打了一通電話過去,這次她很幸運,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眷顧著她,電話響了三聲,正好被那端的人接聽了。

她說不出的開心高興,因為不知道哪里來的預感,讓她覺得電話那端的人,就是他,她還努力的克制著自己,假裝很正常的打招呼,卻仍舊壓抑不住聲音里的喜悅說:「嗨,jean,是你嗎?我是姿雅,現在很晚了,你吃晚飯了嗎?」

可她話一問出來,電話那端傳過來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,她說:「你找誰?」

她愣了幾秒,很多事情,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,接電話的人不是他,而是易小樊。

傅姿雅沒想到她們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有了聯系,可她已經做不動像以前那樣輕松的面對著她,她愣住了,有些不清楚,自己是否該說話,電話那端的人又問了一句:「你是誰?為什么不說話?」

她停頓了幾秒,她剛想說什么,緊接著,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溫柔的男聲,他在一旁問:「誰的電話?」

易小樊說:「不知道,他不說話。」

那男人又說:「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人,既然不說話,就掛了。」過了一秒,他又問:「葯吃了嗎?」

只聽見那便的人抱怨了一句:「又是葯,好難吃哦,我可以不吃嗎?」

男人嚴厲的給了三個字:「不可以。」

接著,電話便被那端給掛斷了。

傅姿雅聽著電話內的嘟嘟聲,她愣了好長時間,她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,把電話掛斷後,她看了一眼正坐在她腳邊玩著玩具的小牧,她抱著他傷心的哭了起來。

為什么他記得她沒有吃葯,為什么卻記不起來,今天是她生日,到底是哪里錯了,哪里出了問題,她不好么?為什么她始終只能像個陌生人一樣,靠近不了他。

那一天她喝了好多酒,一直喝到了深夜,她暈乎乎睡了過去後,感覺有人似乎來了她床邊,又像是沒人,她半睡半醒的睜開眼看了一秒,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什么,她又睡了過去。

第二天早上她醒來後,她房間內床邊多了一份禮物,屋內地仆人說,禮物是陳溯送過來的,她頓了幾秒,她迫不及待將禮盒給打開,里面是一只奶白色的娃娃,特別精致特別的可愛。

她第一眼就特別喜歡,本來心情低落的她,瞬間快樂的就像是個孩子,她想到什么,迅速在房間內找著手機,好不容易從地下找到後,她立馬給陳溯打了一通電話,在電話內問他,娃娃是不是他送過來的。

陳溯沒有否認,他問:「時間上有些遲到了。」

傅姿雅難以抑制住自己的開心,她說:「沒關系的,我只要收到禮物就可以了,我就知道,他沒有忘記我的生日,也怪我自己不好,明知道他這么忙,卻還總想著去煩他。」

陳溯聽到傅姿雅在電話內如此高興,他卻沒有回什么,而是過了一段時間後,他說了一句:「我還有事,就不和您說了。」

緊接著他匆忙掛斷了電話,可傅姿雅卻並沒有發現什么異樣,放下手機後,抱著懷中那只娃娃,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。

後來,她還是有些克制不了自己,一早偷偷出了家里,坐了最早的一班飛機,去了j市,到達上次那一家醫院後,她想了很多感謝的話,可才走到病房門口時,才發現那一間病房都被嚴密保護著,誰都進不去,她站在那一直跟門口的保鏢反復說,她是jean的朋友,可門口的保鏢始終都不放人。

正當她為難到不行時,這個時候陳溯從病房走了出來,他看到我突然出現在這里的她後,有些微微的驚訝,不過驚訝過後,他立馬走了過來,對她說:「她剛睡下,里面可能暫時見不了可,您回去吧。」

傅姿雅說:「我是來見jean的,你有沒有和他說?」

陳溯說:「這就是他讓我和你說的,你回去吧。」

傅姿雅哀求著說:「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,你就讓我進去吧,我求你了陳溯。」

陳溯還想說什么,可面對傅姿雅那張滿是期待的臉,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,半晌,才開口:「您跟我進來吧。」

他說著,帶著她朝著病房門走去,她開心的跟在了他身後,他帶著她進了病房門後,才走到門口,她所有的勇氣就在那一刻全部喪失。

她正好看到jean用一塊浴巾,抱著一個女人從浴室出來,那女人海藻一樣長的頭發,濕噠噠垂在半空,她整個人縮在他懷里,jean小心翼翼把瘦弱的她放在床上後,便用干燥的毛巾打理著她的長發,那人很乖巧,也很安靜,很順從的坐在那里後,任由身後的男人觸碰著。

房間內很安靜,可氣氛卻說不出的融洽,jean替她將那一頭難打理的長發,一絲不苟的擦拭干後,這個時候窗口飛過來一直撲騰著翅膀的鳥,吸引住了那女人的所有目光,在他轉身去換干毛巾那一刻,那女人趁他沒有注意,調皮的從床上爬了下來,開心的朝窗口的鳥兒奔了過去,可還沒到那里,便被身後的男人當即把沒穿鞋襪的她用力抱回了床上。

她從來沒見過jean訓斥過人,可這一次,她見到了,她見到他因為這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小事情,把他懷里的人訓斥了好一頓,還警告她,以後不能再不穿襪子下床,不然他會生氣。

他懷里的人有些怕她,似乎為了讓他不要生氣,在他懷里蹭了兩下,他本來還很嚴肅的臉,瞬間就柔下來不少。

他最終又吻了一下懷里的人,不知道在那低著聲音和她耐心說著什么,傅姿雅看不見他們的臉,也看不到被他抱在懷中那個人的臉,不過她想這一切都已經足夠了,這短短一段時間,這樣寵愛著一個人的jean,已經讓她死心了上百回。

她一句話都不說,轉身從病房門口走了出去,陳溯跟著她走了出來,到達外面後,她問陳溯:「這段時間他都是這樣照顧她的嗎?」

陳溯說:「她目前行動有些不方便,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協助,沒辦法自理。」

傅姿雅抑制住自己心里那旺盛的嫉妒,她說:「這種事情可以讓任何人來啊,洗澡這種事情,怎么能夠r讓」

說到這里,她說不下去了,反而是憤怒的罵了一句:「變態。」

陳溯看著她,良久才說:「他們沒有血緣關系,易小姐是被領養的。」

傅姿雅說:「那又怎么樣?他們始終都是有關系的,至少名義上都是存在關系的,這種感情讓人覺得惡心。」

傅姿雅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,才會說出這樣的話,可是她克制不住自己,她想她大約是發瘋了。

陳溯望著她這模樣,又過了好半晌,他說:「死心吧,你覺得他們怎么樣,根本不重要,因為易總根本不會在乎別人怎么想,他從來都不在乎身邊的人是什么看法,所以就算是你這些話,走到他面前是說,他都是無動於衷的,他從始至終在乎的,只是他懷中的那個人,有什么用,你打不敗的,他也根本不會在乎你是怎么樣想。」

陳溯的話根本不重,可是卻一箭穿心,她氣得連自己良好的素養都不要了,拿著包便對陳溯狠狠砸著說:「是!他從來都不會在乎我怎么想,可是難道我連怎樣想的權利都沒有了嗎?難道他們這種令人不恥的關系,就該被人崇尚歌頌嗎?我覺得惡心,並不讓別人贊同,也不讓你來告訴我,他是否在乎,我痛快就好!行不行啊!」

陳溯被她砸得不吭聲,也沒有反抗,只是默默承受著。

可她越是這樣傅姿雅越是受不了了,她繼續砸著,繼續哭著說:「如果他不在乎我,那昨天晚上我生日,他為什么要派你來送禮物給我,那只娃娃,是我最喜歡的娃娃,既然他不在乎,他又怎么會知道!誰說他不在乎,我現在輸的只是時間而已!」

正當傅姿雅用盡全力砸著,發泄著自己的時候,像個木頭人一樣的陳溯,一把摁住她還在發狠的手,忽然惡狠狠對她怒吼著說:「娃娃是我送的!」

傅姿雅起初並沒有聽明白他這句話,繼續在他手上掙扎著,想抽出手,可誰知道,陳溯又再一次說:「他連你這個人都不記得!哪里還記得你生日,只有我,只有我傻兮兮的半夜還跑去那看你好不好,給你送禮物,可是你呢,你卻以為是他送的,現在到底是你傻還是我傻?!」

陳溯最後那一句話幾乎是咆哮出來的,在安靜的走廊帶著回應,倒是把傅姿雅吼得愣了好久。

突然,氣氛就在這一刻,安靜了下來。

她瞪大瞳孔看著他,陳溯也看著她。

傅姿雅眼睛內滑落大滴眼淚,他看到那些眼淚後,他冷靜了下來,低聲說:「我從十二歲就跟在了你父親身邊,我知道我配不上你,你也從來都看不見,因為一直以來,你都是個高高在上的公主,而我是什么?我只是你身邊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跟班,你看不見我,以前你看不見我,現在還是看不見,你以為他對你不同嗎?他對你上心嗎?錯了!對你上心,對你不同的人從來都是我!為什么你始終就是死心不了,一定要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?」

對於陳溯這些話,傅姿雅是回不過神來的,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要逃,所以她連手上包都不要,把手從陳溯手心掙扎了出來,轉身就朝著電梯的方向跑了去。

面對陳溯突如其來的表白,她嚇得落荒而逃,而陳溯望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,傅姿雅留在他手上的那只包,便從他手心中滑落在地,連他自己都沒想到,他竟然會在沖動,尋找到了勇氣說出了這么多年一直想說,卻一直都不敢說的話。

可是結果,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讓人高興。

可那又怎樣,他想要的,只是讓她清醒,讓她不要受傷,至於她的態度會不會傷到他自己,他根本就不會在乎。

她離開後,陳溯只是苦笑,然後又彎身將包內散落一地的東西一一撿了起來,擦干凈放回包內後,他這才拿著那只包離開了這里。

在愛情的世界里,很多東西是沒有道理可講的,誰愛誰,誰不愛誰,誰心酸,誰怨恨,誰嫉妒,從始至終這都只是一個人的事情。

陳溯想,當她為了他,又是哭又是笑的時候,他心里又何曾好受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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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院這一天,安妮一早就在房間內忙活著,我坐在輪椅上看著她忙進忙出的,收拾著我的生活用品,當她把一幅吊著指環的項鏈拿給我的時候,我有點陌生的看著她,因為我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的東西。

安妮提醒我說:「這是易先生送給您的,您不記得了嗎?「

我搖了搖頭,確實是不記得了。

安妮有些失望的說:「好吧。」過了一會兒,她又拿出一個東西,還是一副項鏈,似曾相識,但是我依舊記不起來,是誰送給我的,安妮問:「您這也不記得了嗎?」

我說:「這幅項鏈也是我的嗎?」

安妮說:「也是易先生送您的。」

我說:「我不記得了。」

安妮見我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,也放棄了替我尋找記憶,她往我身上鋪了一層毯子後,便繼續整理著我的東西。

我坐在輪椅上看著,他們說我失憶了,可具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沒有失憶,我只知道自己有些事情記得,有些事情卻不記得了,問他們我是怎么失憶的,他們又決口不提。

等安妮收拾好東西後,門外走進來一個人,問著我們:「東西收拾好了嗎?」

我回頭一看,走進來的人是易晉,我認識他,他是我哥哥。

可是他似乎跟我記憶里的易晉很大的不同,成熟了不少,是不是我們長大了的緣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