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暴斃？」施琪昨天的反應其實很奇怪，施琪性格已經極致扭曲，尤其是面對趙夫人的時候，顯示出來的淡定，都讓施施覺得，眼前的這個女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。

以前的施琪固然裝的乖巧可人，背地里面囂張跋扈，但是卻是一個可以一眼看穿的人，但是現在的時期，陰鷙冷漠，讓人猜不透，看不透。

「嗯。」施施不過是冷不丁的看了一眼佟秋練，居然發現佟秋練的眼中劃過了一絲異色。

佟秋練為人冷清，不善交際，不善言辭，而且根本不懂得世故圓滑這一套，所以撒謊這種東西，她根本就不會，施施端著茶杯，喝了口水，神情悠哉，「是么？我昨天才剛剛看過她，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暴斃而亡呢。」

「屍檢的結果……」佟秋練剛剛想要說什么，就被施施直接打斷了。

「小練，我和你認識幾年了吧，你從進入學校開始，我們就認識，對你我還是很了解的，你根本不會撒謊，施琪到底是怎么死的。」

「槍殺。」

「凶手呢。」

「顧諾。」

「容景知道這件事情么？」

顧北辰和左輪已經走進了屋子，正巧就聽見了剛剛她們之間的對話，顧北辰直接坐到施施的旁邊，拿了件衣服就披在施施的身上面，「你的手上面還有傷，你注意點。」

顧北辰這溫柔來的有些詭異，施施轉頭看了看頭，發現今天顧北辰沖著自己笑得格外的滲人，一想到昨晚的事，施施的臉又不自覺的羞紅了。

「知道，我們是一起去的醫院，不過這個事情被壓下來了，還有就是……」佟秋練從包中拿出了一個照片，上面一個耳環。

「這個是……」施施是明知故問了，這是當時在那個不知名死者身上面找到的，「當時的一個現場證物。」

「這個是在蘇漾的身上面找到的，蘇漾身邊的工作人員已經證實了，這個耳環是屬於蘇漾的，而且耳環上面提取到了一些人體的組織組織，和樹林中的那個耳環上面的樣本是一樣的，可以肯定這是屬於蘇漾的。」

「但是蘇漾是不會殺人的。」

「人是顧諾殺的。」佟秋練這一夜基本上是沒睡的，案子的偵破工作一直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，她也是沒有絲毫的松懈時間。

「怎么斷定的。」

「根據昨晚走廊的監控，顧諾手持的槍支和在樹林中發現的槍支是一模一樣的，而且容隊長身上面取出來的子彈，和無名氏眉心的子彈是一模一樣的。」

「容……隊長，現在怎么樣了？」

「昨晚受傷了，還在連夜處理案子，導致了傷口發炎感染，被連夜送到了醫院，我待會兒去了驗屍房，就會去醫院一趟，你……」佟秋練這性格哪里會看人臉色啊，直到顧北辰那森冷的視線射過來，佟秋練這才住了嘴巴。

「容隊長畢竟是因為我受傷的，怎么說我都要去醫院一趟。」不然施施的心里面也實在是過意不去。

「那你和我……」佟秋練是不敢亂說什么了，這顧北辰的醋意太大了吧，警局里面的那些人說的原來都是真的啊，這顧家主就是醋壇子啊。

「我和你一起吧。」施施直接做了決定，完全不管顧北辰那難看的臉色。

要不是容景，此刻躺在病床上面的就是自己了，況且之前一起工作，容景對自己也是照顧有加，或許這中間摻雜了一些別的感情，不過容景對自己是真的照拂有加，所以於情於理、於公於私自己都是該去一趟的。

若是讓顧北辰做決定，肯定是不會讓自己去的。

「你的身體可以么？」顧北辰伸手摟住施施的肩膀，案子試壓。

「我身體挺好的。」施施皮笑肉不笑的說，呵呵，要不是你這個混蛋，我現在可以健步如飛。

「看來是我昨晚不夠賣力！」顧北辰笑得惑人。

這在場的幾個人都齊齊紅了臉。

無恥啊……

施施直接拽著顧北辰的領帶，將顧北辰的身子拉過來，貼在他的耳邊，「顧北辰，你丫的混蛋，你胡說八道什么。」

顧北辰卻十分悠閑地直接伸手摟住施施的腰，笑得那叫一個春風盪漾啊。

「看你中氣十足，今晚我們繼續！」

「你丫的是精蟲上腦了么！」

「你要理解一個男人都快三十了，還沒有吃過肉的苦惱。」顧北辰說著張嘴咬了咬施施的耳朵。

施施身子一僵，直接伸手將顧北辰推開，「小練，我們走。」

「哦……好。」其實這佟秋練雖然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，不過這和蕭公子，也就是小易的父親，基本沒見過幾次面，這男女之事雖然懂，不過沒啥實踐的機會，本來清冷的面龐，此刻也是緋紅一片。

施施直接起身，剛剛邁開腳，這雙腿酸痛，差點直接往前面栽下去，顧北辰眼疾手快的從後面將施施直接撈起來，打橫抱在懷中，「腿軟了？」

這顧北辰雖然面露關切之色，但是……這廝絕對在幸災樂禍。

「你混蛋！」顧北辰的眼中都是戲謔，尤其是那雙眼睛還盯著施施的胸口看，「你丫的在往哪里看。」

「沒什么。」顧北辰笑了笑，抱著施施就要走。

「喂——你干嘛啊，我要出門啊，你放我下來！」

「就你這樣，還怎么出門啊。」

「我怎么樣了，又沒有缺胳膊少腿。」

「其實可以讓雪倫給你找個輪椅，畢竟……」顧珊然捂著嘴巴，「西子美人今天腿腳不方便嘛！」

「顧珊然！」施施咬著牙，這個魔女，真是夠了。「顧北辰，放我下來，我要出門，小練還在等我呢，這個樣子像什么啊。」

「我抱你上車。」顧北辰眼中都是寵溺，所以說啊，這人逢喜事精神爽，顧北辰這種高冷禁欲男，此刻面帶笑容，讓人有一種世界都玄幻了的錯覺。

「哦。」施施笑著伸手摟著顧北辰，卻沒有注意到顧北辰眸子中一閃而過的精光，這廝似乎在想著別的東西。

施施和佟秋練，坐在車上，小易則是留給了顧北辰這廝，畢竟小易粘著顧北辰不想走，這佟秋練也是沒有辦法。

「對了，蘇漾墜樓的那處欄桿，我進行了檢測，上面有些切口是人為的，雖然說那人做的很隱秘，不過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，所以蘇漾的死和你沒有什么關系。」

「嗯。」施施點了點頭，只是忽然想到了自己和蘇漾的一些過往，這個女人說到底也是可憐人，只不過她被這世間的繁華迷了眼，這輩子都是在為名利而活，這個女人何曾為自己活過，想來也是挺可悲的。

兩個人先到的地方是警局的停屍房，「明明是他殺，為什么容景要讓你說是暴斃。」

兩個人換了身衣服，准備進入停屍房，停屍房的溫度都比較低，這種炎熱的天氣進去，還會覺得渾身打哆嗦。

「醫院的監控錄像顯示，是顧諾去了醫院槍殺了施琪，而在大眾的眼中，顧諾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，而且他現在已經被全網通緝了，況且，這施琪和顧諾的關系也並不一般。」佟秋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施施。

發現她的神色並無異常，這才接著說。

「蔣文濤的死，和警局中的那個無名男屍有關，而這個無名男屍應該是顧諾的手下，這么說的話，蔣文濤的死，和顧諾也是脫不了關系的，而施琪現在還是我們頭號的懷疑對象，顧諾卻無緣無故的殺了施琪，無論怎么想他們兩個人的關系都是非比尋常的。」

「小練，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推理的本事啊。」施施打趣道。

「好了，別說我了，進去看一下屍體吧，死者家屬並不同意解剖，而且凶手也已經知道了，也沒有什么解剖的必要，進去對屍表做一個檢查就可以了。」

「嗯。」施施點了點頭，兩個人就走了進去。

施琪的屍體就停放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，屍體的表面蓋著白布，不過床上面標明了名字，所以她們直接走了過去，這個案子是佟秋練負責的，所以佟秋練負責給屍體檢查，而施施則是負責拍照等輔助性的記錄工作。

佟秋練直接掀開了死者身上面的白布，施琪的屍體就暴露在了兩個人的面前。

她的身子單薄的像是一張白紙，瘦弱纖細，頭發是散亂著的，那個槍口是對准了眉心的，有一個很明顯的血窟窿，她的眼睛緊閉，整個臉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，嘴唇干澀發白，整個身子呈現出了一種變態的白。

佟秋練檢查了死者的眼耳口鼻，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，然後就是對死者的身體進行檢查，她的胸部可以清晰地看見根根肋骨，本來還算是發育良好的胸部，此刻也變得干癟，腹部凹陷，所以盆骨顯得尤為突出，整個身子似乎只有表面的一層皮包裹著。

她的手臂兩側均有很多的針孔，不過有些看得出來有些陳舊，估計是幾個月前吸毒留下的，而有些則是比較新鮮的，應該是住院時候注射留下的。

左側的手腕處還包裹著厚厚的紗布。

佟秋練往下面檢查，她的腹部有一道很明顯的傷口，傷口縫合了，不過有明顯的感染化膿的症狀，針線沒有拆除，傷口很新鮮，佟秋練和施施對視一眼，「訂婚宴之後，她的孩子流掉了，不過也不需要開出這么大的切口吧。」

況且引流手術之類的，只需要通過下體就可以了，施琪當時的肚子不過是一個多月罷了，哪里需要做這么大手術，但是根據手術的傷口，這個確實是最近的。

佟秋練伸手摸了摸施琪的腹部，下意識的往下面按了按。

「或許是做了子宮切除手術。」

「嗯？」施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。

「不過要想證實，就需要……」佟秋練在屍體的腹部比劃了一個切開的動作。

「算了吧，既然人都走了，就不用再追究這些了，繼續吧。」施施拿著相機，給施琪的腹部拍了張照片。

而陸琰本來正從醫院出來，卻意外的接到了顧北辰的電話。

陸琰心里面那個猶豫和忐忑啊，這顧北辰好好地給自己打電話干嘛啊，不會是因為容景昨天將施施帶了手銬抓起來，這會兒要來興師問罪了吧。

還是說他是想要來問關於容景的所有事情，陸琰猶豫了片刻，就接起了電話。

「喂——北辰啊，這一大早的……」

「你去醫院看容景了？」顧北辰此刻坐在院子中，端著一杯綠茶，這滿面春風啊，看的左輪心里都覺得怪怪的。

這顧北辰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處變不驚的，這雖然在施施面前偶爾抽風，不過私底下還是很正常的，這不過是上了本壘罷了，這怎么整個人周身的磁場都變了。

「啊？還沒呢。怎么啦。」這陸琰就生怕顧北辰又要出什么幺蛾子，干脆說沒去好了。

「那正好，陪我一起去。」

「什么！」陸琰拿著車鑰匙，正准備開車，這手直接頓住了。

「你在哪里？我去接你，還是……」

「不用了，不用了，我們醫院門口碰頭吧，你和容景的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，其實你根本……」「嘟嘟嘟——」電話直接被掛斷了。

陸琰真是欲哭無淚啊，特么的，顧北辰就是專門來收拾自己的吧，算了，等著吧，不行，還得給阿景打個電話，不然待會兒穿幫了，哎……做人真累啊，做顧北辰的朋友更累。

陸琰將車停在了醫院門口，他得到容景出事的消息，是在凌晨四點多，急匆匆的隨意穿了個衣服就出門了，不過即使如此，他站在醫院門口也是一到十分搶眼的風景線。

顧北辰的車子一停，就看見陸琰了。

左輪幫顧北辰拉開車門。

「顧大爺，可算是把你盼來了，你說你待會兒過來，從你們家到這里到這里，半個小時夠了吧，這特么的都兩個小時了，你知道我在這里站多久了么？」偏生這陸琰又不能離開，足足在這里站了兩個小時。

「我想著從你們家到這里最起碼要一個小時吧，加上你梳洗打扮，兩個小時正好。」

「我……」對於顧北辰這忽如其來的體貼，陸琰居然無言以對。

「好了，進去吧。」顧北辰完全是一副主子模樣啊，陸琰只能垂頭喪氣的應了一聲，「好，進去吧。」

「琰爺，麻煩您讓一下。」左輪十分客氣的說。

然後陸琰就看見跟在顧北辰身後的，無數個拿著鮮花和果籃的顧家人，一窩蜂的都涌了上來，陸琰加快腳步追上顧北辰，「北辰，你這是把鮮花店和水果店都搬來了么？」

「不夠。」顧北辰走到了電梯門口，左輪十分敬業幫顧北辰按下按鈕，這貨潔癖的厲害，這種公共設施，基本上是不會自己動手碰的。

「什么不夠？」陸琰不懂了，這顧北辰說話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蹦出來，誰能聽得懂啊。

「我去了幾個水果店和鮮花店，一個根本不夠。」

陸琰看著身後那龐大的隊伍，忽然覺得這貨根本就不是來看病的，擺明就是來耀武揚威的，「他們怎么上去？」顧北辰是不會和他們做一個電梯的。

「樓梯。」

「容景的病房在十二樓。」陸琰咽了咽口水，這是要爬死人啊。

「這不是我關心的問題。而且顧家人身體素質一向很好。」這廝還在變相的炫耀，簡直是夠了。

「你留下看著他們，我和陸琰一起上去就行了。」顧北辰居然將左輪留下了，陸琰也是有些疑惑。

左輪基本是形影不離的跟著顧北辰的，左輪剛剛想要說什么，就被顧北辰那凌厲的視線，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，只能退出了電梯。

電梯門剛剛合上，陸琰和顧北辰本來是並肩站著，忽然一個大力推了陸琰一下，陸琰猝不及防，整個人的後背，重重砸在了電梯上，感覺震得電梯都抖了一下，而陸琰這還沒吃早飯呢，此刻被一震，整個人就覺得有些暈。

迷迷糊糊的時候，一個巨大人影壓了過來，陸琰直接伸手想要推開，發現自己的雙手正好撐在了顧北辰的胸口，而顧北辰此刻一只手插在褲袋里面，一只手正撐在陸琰的耳側，這個姿勢，這個造型……

似乎無論怎么看，都是基情四射的節奏啊。

而兩個人四目相對，這顧北辰倒是很坦然，倒是陸琰有些無語了，尼瑪，這是什么節奏啊，這……

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被那個啥了，叫什么來著！

壁咚啊！

「那個……北辰啊，雖然說他們總是說我和阿景那啥，其實我吧……」陸琰面對顧北辰這般坦然的神情，忽然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。

「你想說什么。」顧北辰聲音低沉，更主要的這廝根本就不懂這些。

「我的性取向很正常。」陸琰憋了口氣，語氣顯得有些中氣不足。

「我知道。」顧北辰只覺得這貨是不是有病啊，我當然知道你的性取向很正常啊，不然咧，「你和我強調這個做什么。」

「而且我和阿景也沒什么。」

「嗯。」顧北辰有點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「況且你也有嫂子了，我們這個樣子是不是……」

「你早就知道容景之前是泠然喜歡的人？」顧北辰不想和他啰嗦了，這驢頭不對馬嘴的，都在說什么啊。

「啊？」陸琰這想著如何和顧北辰說這個關系，不要讓顧北辰誤入歧途來著，顧北辰冷不丁的來一句，陸琰有些懵。

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容景是泠然喜歡的人，我不想同樣的問題說三次。」

「嗯，我早就知道了。」

「陸琰，這么大的事情，你都沒告訴我。你可以啊。」顧北辰這語氣輕挑，但是這明顯就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意思啊。

「我知道的時候也是不久之前。」陸琰悻悻地一笑。

「不久之前？」顧北辰重復這句話，而且說話還陰陽怪氣的，弄得陸琰這心頭也是咯噔一下。「那是多久，別等著我去調查。」

「三年前，我無意中發現容景給泠然上墳才知道的。」

「三年前？還真是不久之前呢。」

「其實當初我沒以為阿景會為了泠然專門針對顧家，等我發現的時候……」

「我也發現了，是吧？」

「所以我只能和你說明我和他的關系，希望你別為難他。」

「那他喜歡施施的事情呢。」

陸琰抓了抓頭發，終於還是扯到了這個問題上面，他清了清嗓子，「這個我真的是不久前才發現的，而且我保證我已經警告過阿景了，阿景自己也知道，自己和嫂子是不可能的，所以……」

「算他有自知之明。」顧北辰撤手離開，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。

而此刻電梯門也已經打開，左輪已經出現在電梯門口了，這是飛上來的么？

「家主，容景在那邊的病房，我領您過去。」

「嗯。」顧北辰直接走了出去。

左輪看了看還在電梯中的陸琰，「琰爺，你的臉色不太好看，需要我扶著您么！」

「不用，我自己走。」顧北辰本身就是個氣場十分強大的人，而且剛剛他在刻意的釋放他的氣場，所以陸琰剛剛也是有問必答，當時只是覺得周身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一樣的難受。

此刻才覺得自己剛剛甚至有些不安，陸琰也是見慣大場面的，不過被顧北辰震懾住，倒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