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守所內,寂靜到了極致。
韓東躺在床上,黎小安跟阿鬼的影子,交替閃現。
他跟黎小安談不上太深交情,但依然接受不了對方突然的死訊。
敲打著額頭,出離的慌亂和忐忑。
兄弟,朋友。
比起他們,他自己就是個懦夫而已。
這感覺愈發強烈之下,擾的人夜不能寐。
他必須得做點什么了,不為任何人。只為那些不如他幸運,永遠也沒機會成為一個普通人的戰友。
念頭至此,韓東念頭似乎觸碰到了什么。
突兀的,他坐起身,眼神接連轉變。
阿鬼是絕對沒有可能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留伍雲奎活口,只能是殺了對方。
他跟鍾思影提過這個問題,之前因為黎小安,無暇思考。此刻,抓著床沿的手,青筋浮凸。
如果是要殺伍雲奎,阿鬼要怎么辦才能萬無一失。
呼吸慢了下來,韓東拼命想象著所有可能性。
最終,一個猜測讓他激靈打了個寒顫。
殺一人跟殺十人,對阿鬼來說,就是多踩死幾只螞蟻的區別。
瘋子,絕對有可能做出瘋狂的事情來。
按照這個思路,想要讓押送伍雲奎的警察全軍覆沒,會有更多的選擇性和辦法。
阿鬼能將槍支帶進境內,就絕對有渠道帶其它東西進來。
一枚簡單的觸發手雷,能輕而易舉的造成近二十米方圓的傷害……
韓東或許不了解阿鬼,可他了解查爾斯,那個國際上臭名昭著,冷血殘酷的恐怖組織頭領。
這種人做事的手段手法,絕不能常理考慮。
有些現實,遠比電影都要誇張。
更深層次的想,以查爾斯那種狡詐陰毒的性格,就算阿鬼再如何能力出眾,他也不會完全信任。可能,在情報所碰不到的范圍,查爾斯的人已然潛伏在東陽。只要伍雲奎對他足夠重要,這種可能性就無限貼近事實。
砰砰砰!
他急促砸響了鐵門:「我要見鍾思影!!」
計劃,有必要重新部署一下,韓東原猶豫的心思也在頃刻下轉為堅定。
有時候,不是離開了軍區,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顧。
此時的韓東被沉重的心理負擔壓迫,就算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,仍然決定要闖。
……
安陽高速輔路。
剛下過雨的天氣,路面尚且泛潮。漆黑的道路上,不見星月,幾十分鍾間,連車輛都未路過。
凌晨兩點鍾。不遠處,兩道光柱閃爍,開近。
是一輛七座長安。
車內,共三個人。駕車者,高鼻深目,面頰兩側皆是胡須,泛藍的眼睛,讓他跟國內人相貌特征截然不同。
副駕駛則是一個背著雙肩包的年輕人,也是那個曾去通河鎮進行采訪的記者。娃娃臉,人畜無害,唇紅齒白,看不出年齡。
比起這兩人,後排坐著的中年男子,則顯得過於壯碩懾人。
沒錯,就是壯碩,也只能用壯碩二字來形容他的身形體貌。
光頭,一個人幾乎占據了兩個人的位置,如一座小山。
便是坐著,也能看出來身高也絕對超過一米九。寬敞的後座,因為他體型緣故,竟是顯得有些擁堵。
「阿鬼,查爾斯給的期限要到了。明天,不能出現任何意外。」
說話的是光頭,聲音低沉憨重,如悶雷滾動。
被他稱作阿鬼的人是那個挎著雙肩包的年輕男子,從後視鏡中瞥了一眼,嘴角抿出一抹嘲諷:「東西找到了嗎?」
開車的司機隨手點了支煙,滿口流利的英文:「當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