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最近的武警醫院。
警察將整片區域完全封鎖。
院中,同樣有警察守著走廊和各種出入口。全部是禁毒局的人,氣氛沉悶到讓人發慌。
韓東靜默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,從心里一秒一秒的數著時間。總是在數到十幾個數,便忘了下面該怎么數,重復再來。
身上有血,衣服密布著污垢,整個人孤坐在長椅上,神情呆滯。
人已經進搶救室兩個多小時。從值班大夫趕來,到已經休息的全院半數以上的專家全部趕來,討論,決定,相關專家進入搶救室……
那顆子彈,擊斷了白雅蘭的脊椎。
至目前,韓東還不知道,骨刺有沒有觸碰到內臟。
刺耳的電話聲,在長椅上響,白雅蘭的手機。
韓東靠著椅子,拿起手機接通:「六子。」
「韓,韓警官。抓到了四個人,其它的還在搜捕……」
對面的六子聲音干澀,戰戰兢兢。他是十六處的人不假,但是,從來沒見過河道內那么慘烈的情況。
這些,全都是韓東一個人做的。
心生敬畏的同時,隱隱緊張。
他終於明白,為什么白雅蘭要時刻帶著他,為什么上京那邊要讓他來海城。
殺人很簡單,困難的是突破心里屏障,韓東就是那種完全沒有屏障的人。近十二個人,現場斃了九個,三個陷入深度昏迷,全在醫院中急救。
韓東沒心情思考六子的想法:「騰出人手,二十四小時監視汪冬蘭和蔣熊,有出逃跡象,抓!」
「追捕放在第二位,馬上提審那些被抓捕人員,不折手段!」
「韓,韓警官。會不會……」
韓東打斷:「碰到抗力,看著辦。所有後果,我擔!!」
掛斷電話,他重重吐了口氣。
汪冬蘭。
除了她,沒人會知道自己跟白雅蘭的動向。
他一開始就在奇怪,有什么必要非吃這一頓飯不可。現在,已經想清楚。
汪冬蘭請兩人不是為了吃飯,而是,為了確定兩人動向。
吃過飯,總歸要回去,有足夠的時間夠布置陷阱。
這是猜測,沒證據,他沒可能貿然抓捕汪冬蘭,也不夠資格。他現在沒精力去想的更深,悔意幾乎將人整個吞噬。
他明明感覺到了不對,他明明應該強制性的把車子掉頭,哪怕繞三個小時,選擇另外一條路。
沒有,什么都沒做。
太久的都市生活,早就侵蝕了他不知道多少。
吱呀!
搶救室的門被推開。
韓東彈簧般離座而起,遠處樓梯口的警察也疾步上前。
大夫褪下了口罩,露出一張中年女性面孔,客客氣氣:「你們不用過度擔心,手術很順利。」
「讓一讓。」
韓東退開,看著護士跟醫生推著病床出來,送icu。
他緊跟到了電梯門口,看著電梯門關上,身體,貼著牆壁緩緩滑落。
驚慌,恐懼,疲累……
他已經站不住腳。
「韓警官,我們哥幾個守在這就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