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近乎逃一樣,快步走出了夏家。後視鏡中,能看到妻子也跟了出來,沒有停車。
韓東鐵一樣的心理素質,在這個家里,壓抑到徹底瓦解。
開出好幾公里,電話催命一樣響著,吵的人焦慮不堪。
他呼吸已經平穩很多,拿起了手機。
「你去哪了?」
「臨安的路上。」
夏夢哽咽:「剛才怎么回事,要不要去醫院看看……」
韓東父親有心臟病,她見丈夫剛才反常,好像是胸口不舒服,怕他也有這方面隱疾。
「我身體很好。」
「可是……你趕緊回來,我明天帶你去檢查一下。」
「我真沒事,上個月剛體檢過。我爸的病是傷後導致的,不是遺傳。」
「那你也回來啊。」
韓東吐了口氣:「小夢,你累不累?」
夏夢恐慌:「有話咱們當面說。」
韓東眼眶發熱,仍不疾不徐:「咱們倆離婚吧。」
離婚?
夏夢恍惚:「你是不是發燒了。」
「我現在很清醒。」
「你還在說胡話。」
韓東心臟如絞:「明天再聊。」
「別掛,你敢掛我電話,我現在就去找你……給我說清楚,你是氣話還是認真的。」
韓東停了車,看著手機屏幕:「小夢,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?」
「願不願意跟我一塊搬出來住。」
夏夢知道他什么性子,絲毫都不敢再刺激他。兩人從結婚,韓東跟她提過一次離婚,這是第二次。
他認真起來,那種冷漠,直讓人發顫。
「老,老公。結婚的時候,你答應過住我家里……」
「我後悔了。」
「你不要這樣好不好。」
「那我要怎么樣?」
韓東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晰,清晰到連一絲細微疲倦都放大了無數倍:「你恐懼生孩子,就不肯為我生孩子。你不想離開家,就不離開家。你想工作,所以我對你的任何關心,都是多余。」
你甚至認為我不相信你,懷疑你跟古清河關系不俗。可是,從咱們倆關系正常,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妻子會有出軌的可能性,何來懷疑?」
夏夢無言,無力:「我求你了,趕緊回來,咱們見面說。她又動了,肯定是想你……」
韓東揉了揉眼角,自顧道:「小夢,你們總設法逼我妥協。我已經妥協到從一個在部隊說一不二的人,變成現在婆婆媽媽,優柔寡斷。你呢,妥協過一點么。可能在你看來,沒事打個電話關心幾句,花錢幫我買幾件衣服,就已經是對我天大的好處。」
「沒有人考慮過我的感受……我就差一條命還沒給這個家。可連說句讓我妻子早點休息,都是罪過。」
夏夢被迫聽著這些她選擇性忽略的問題,茫然到眼淚如雨。
她想馬上抓著他,分明怎么都抓不住,眼睜睜看他越走越遠。
自己有錯是真,可所謂愛情,聽韓東說出這一番話來,也太不堪一擊。
龔秋玲聽到動靜走了出來,心疼而憤怒,上前奪過了女兒手機。
可,對面直接掛了,她根本找不到說話的對象。
夏夢囈語一般:「媽,他要跟我離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