擅自離開醫院，對韓東來說確實不困難。包括躲開那些在醫院外盯梢的不明人士，同樣輕而易舉。

打車過去的途中，想及跟老頭電話里溝通的那些話，頗為輕松跟迫切。

輕松是纏在身上的案子終於快結了，付出的代價不小，但很值。劉氏這個大財團易主，部隊里一些在其位，混吃等死，欺上瞞下的蛀蟲將被從重要崗位調離。

沒有人可以體會他這陣子是怎么熬過來的，家庭的不確定性，未來的不確定性。包括，在公安局內拿槍口對准自己，開槍。

看似簡單的舉止，韓東雙手在發顫。他太久沒模槍，也會怕掌握不了，進而打偏。

心性變了，有些動作做起來早就不如以往干脆，准確。

迫切則是想女兒，每視頻一次，想念就多一分。

從孩子出生到現在，她已經會叫爸爸。他奔波在這樁毫無征兆招來的禍端中，罕少在她身邊過，甚至比起妻子這個甩手掌櫃來，他這個父親都不稱職。

快到了餐廳，江文宇電話打了過來。

「東子，我近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，可能至少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京。我姐本來早就要去濱城，是答應我等你一塊兒……她我就交給你了，出什么亂子，我也找你！」

韓東快忘了這樁事，也以為江文宇當時在開玩笑。是江雨薇要去濱城做公益，因濱城海城相臨，餐桌上隨口說過時間巧合的話，就一塊去。

他想了想：「雨薇姐挺討厭我的，你非讓我跟她一起干嘛！」

「濱城跟海城不同，那邊太亂，而且因為被海城影響，名聲不顯。她身邊人再多，我也擔心。不耽誤你多少事，方便的話，你把她送到地方以後，安排幾個靠譜的人護著點！」

「她身邊不有個大表哥嘛……」

「他，眼睛在頭頂上。連你這種人都有眼不識，不是飯桶又是什么。」

韓東點頭：「行，梁海這幾天正說來找我。我讓他先跟雨薇姐一陣子。」

答應著放下手機，韓東思緒不可避免飛到了海城。那個曾充斥罪惡，今慢慢趨近正常的城市。

汪冬蘭，魏海龍，安南，眼線，蔣和瑞……

等等人物，每一個，都是一幀又一幀的畫面。

但最刻骨銘心的，還是跟妻子在海城發生過的所有事情。兩人的心臟曾零距離在那里碰觸到了一起，矛盾，甜蜜，溫馨。

她是在那里懷的茜茜，那個階段的她，最真實。

韓東手拿起了煙盒，想抽。又隨意開窗，將整盒煙丟了出去。

……

接下來的幾天，風雪來而又止。

相較於上京市無聲無息的那些暗流，媒體上的新聞才是更多人所關注的，很熱鬧。

劉氏集團易主的熱度還沒過去，普法論壇這個大熱app的驟然關停沖上了熱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