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東的不舒服本是裝的。
說著說著,倒真的不舒服起來。是嗓子,受不了主人喋喋不休,提出了抗議。
夏夢適當擺手,讓不要再說了。
海城,是跟他有女兒的地方。
她去的時候,條件惡劣,混亂。怨氣叢生,吃醋,忍辱負重的去照顧白雅蘭……
沒幾件好事兒,可聽男人乍然說起這些被封存的記憶。神奇的發現,沒有波折,沒有辛苦。有的僅僅是那種心貼心,悸動到讓人顫栗的感覺。
可也正因為有了這種感覺,她就更難接受離婚,及離婚後他跟關新月的關系。
是不得不,強行忍痛把刀劍咽到肚子里。
不就該這樣嘛。
到底男人還能不能信,不是選擇。是只有一個結論,必須要信,才不得不忍辱苦捱。
不信,不用復婚了。
她沒丈夫,孩子沒爸爸。比重完全不同的天平,信任根本沒有重量,被家庭愛情親情所碾壓。
畢竟,還愛著,他願意改變,她就做不到不去給他機會。
不願再想一些不管痛苦還是甜蜜,總歸催淚的事。夏夢上車啟動後,主動用手反扣住了他十指。
「我明天陪你去海城,好久沒見過蘭姐了,也想去看她。」
「嗯,再不看她就要被調走啦。」
「調哪去?」
「還沒完全確定下來,平調。但肯定是個經濟比海城強十倍的城市。」
「好事好事,真心話,我特別心疼蘭姐。你們大男人在海城都憑空沾了戾氣,何況她了……呆了那么久,把那座臭名遠揚的邊城,愣是變成了現在沒有那些致命弊端,治安良好的城市……她是我心里的女英雄。」
夏夢唇角微揚:「妒忌過她,憑什么我要男人死心塌地的去幫她做事。但看到海城慢慢的改變,開始理解你們倆……是我思想太過狹隘,沒有真正的設身處地。它值不值得,你現在好好的,就值了。再回過頭看不穿,往迷霧里鑽,何止愚笨愚蠢。」
韓東發現新大陸般:「還挺不習慣你說話像個人。」
「你才不是人,這都是我肺腑之言。再說了,茜兒有這么靠譜的干媽,哪求去。蘭姐對茜兒的感情,我認為比我這個親媽都差不多少,那是孩子未來的另一條路。咱們倆沒本事不妨事,有蘭姐在,將來誰敢欺負她……」
「是啊,在海城的時候我就琢磨過。反正我跟蘭姐一定要有一個活著的……活著的那個,就一定可以幫對方照顧好家庭,家人。」
夏夢平平淡淡:「比我還可信?」
「不一樣,對她的信任,是能力跟戰友情的信任。對你,沒有信任,反處處擔心你犯愣,犯渾,犯傻,識人不明……開個車都擔心你火氣一上來,往溝里鑽。」
夏夢抽手拍了下:「我哪有這么差。」
「就這么差,忘了上次在開車。一生氣,方向盤都不扶,要跟我拼命!!」
「沒有……」
「什么時間來著,我想想。」
「沒有,沒有!!」
夏夢騰手去捂他的嘴巴。
韓東精准抓住她手腕,強行重新放在了方向盤上:「再這樣,停車,換我開!萬一出車禍,磕碰到我沒關系。磕碰到你,我肯定萬箭穿心一樣的疼!」
「太浮誇。真有這么疼我,哪會沖我動手,折磨,傷人無形……」
韓東又往後躺了躺,打斷:「還有水沒有,心里又不舒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