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爭奪百姓?不就是掠奪人口?」
窗外,不知哪位五經博士嘀咕一聲,被邱言聽到了,就見他點頭道:「可以這樣理解,其實,國朝與柔羅真正需要的事物,正寄宿於人口中。」
「寄宿在人口中?」國子監祭酒聽到這一句,心有所動,干脆就問起來,「邱學士何不將事情說個通透?」
「這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東西,亞聖曾言『民為重,社稷次之,君為輕』,便是看出了這點……」邱言輕輕抬起雙手,「柔羅人需要的,是中原百姓的雙手勞作、技匠傳承,也就是創造繁華的能力!這種能力,不在朝廷官場,而寄宿於百姓身上,從這方面而言,抓了咱們這種書生、官僚,倒未必有用。」
說著說著,他輕笑一聲,對諸生道:「所以說,若你們不習六藝,萬不可投靠異族,因為他們目的達成之時,正是領路人價值殆盡之際。」
「邱博士,還請慎言!」這時,就有主簿提醒,讓他不要將這種事情拿出來說。
其實,之前亞聖的那句話,已經有些犯忌了,歷代帝王對於亞聖雖然祭拜,但幾乎不怎么提倡,反而不斷加強至聖先師的祭祀,連之後的諸多大儒、宗師都配享祭祀,唯獨對亞聖,有種若有若無的忽視。
究其根本,就在這句話上。
這警告聲後,倒是那位祭酒,沉吟片刻思索,又抬頭問道:「照邱學士這么說,只要我大瑞安心養民,自可坐享繁華,根本沒有必要與那柔羅人拼斗爭奪。」
「話是如此,但只是理想中的狀態罷了。」邱言搖了搖頭,拱手作揖,他早就聽過這位祭酒的名聲,知道也是有名大儒,更看到了其人背後的百家光暈,自是有禮。
「願聞其詳。」祭酒回了一禮,邁步從門外走了進來。
「邱某之前所言,柔羅與大瑞的爭斗,歸根結底就在百姓能創造繁華盛世,即便大瑞什么都不做,以草原之惡劣,那柔羅人遲早也是要動念的,所以這一仗才無可避免。」
他掃了一眼邊上的監生,又道:「即便忽略外敵,大瑞也不可能端坐不動,百姓掌握的力量,不光只有創造,其中的道理,想必祭酒是清楚的,王公為何要變法?究其根本,還是百姓創造繁華的能力,受到了壓迫和制約,若不加以調動,終究會有隱患。」
「原來如此,這個觀點倒是新穎,」祭酒還是點頭,然後話鋒一轉,「邱學士,你不是說有兩個問題么?這第一個是你與諸生交談的本身,指明了中原、草原的爭奪,其實源於百姓之能,那第二個呢?」
「第二個就不是問題本身了,而是他們的言行中表現出的一些問題。」邱言說話間,微微一笑,看著坐了滿堂的監生,透過雙眼,能捕捉到很多人的心底,已經被自己的一席話,留下了一點烙印。
不過,這么一點烙印,尚不足以化作文思氣運,更不要說順勢穩固學說氣運了,但終究算是個開始。
「什么問題?」祭酒還在一旁問著。
邱言則道:「這個問題,單單靠說,很難說得清楚,但邱某也不糊弄祭酒,此事用我的知行之道倒也能解,其實便是在座諸生,心有知而未能行,所以有些事情只知空想。」
「空想?」祭酒聽到這個詞,立時若有所思。
邱言就笑道:「不過,他們多少知道為國為民乃是正道,但既然想要為民請命,總該知道民生為何,知道何為民,也知道百姓如何過活,否則就成了『為名請命』,不足取也,對此,邱某有個提議,稍後要和祭酒商量一番,若祭酒覺得可行,邱某自當寫成奏疏,告知陛下,然後施行。」
「哦?那老夫就洗耳恭聽了。」祭酒撫須點頭。
「到時……」邱言正要再說,忽的心中一動,察覺到在皇城周圍布下的人文網絡,有了一絲異動!(未完待續。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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