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九十章 黃泉路近心存憂(2 / 2)

道果 戰袍染血 1582 字 2020-11-02

「可惜,當時並不了解,一意支持新黨,如今卻是讓大瑞陷入了黨爭之中,即便有朕在其中平衡,異論相攪,但終究是留下了隱患,這些也不知太子能否明白。」

他微微嘆氣,然後笑道:「為君者當仲裁百官,而非被百官之言牽著鼻子去走,朕剛登基的時候,重德行勝過才干,但這為官畢竟不是為學,有的時候私德不應作為主要考量,更不應一人私德敗壞,就拿那張厚來說,其人雖然風評不佳,但為官做事比許多清廉之官卻要更勝一籌,況且這樣的人更容易掌控,因為他們心中有著畏懼。」

想到這里,李坤話鋒一轉:「這些話,我也前前後後,或多說少的給太子說過,但他卻沒能明白深意,只是知曉了皮毛,而且流於表面,看不清實質。」

他看著魏公公,道:「前兩年,我曾經對他說過,邱卿其人,志不在官場,但亦不該怠慢,當時時在意,是指望日後邱卿為太子之臂膀,大為倚仗,讓他不可太過依賴,卻沒有料到,他被人稍加挑撥,就生出要敲打邱卿的念頭來了,這邱卿是他一個孩童就能敲打的么?就算是朕,也只能以恩情待之,可他倒好,只是看了表面……」

說到這里,李坤心中有氣,語氣不知不覺就重了許多。

聽到這里,魏公公卻要表態了:「太子如今已經有所變化,如今更是對邱尚書禮遇有加,很是推崇。」

「哼!」李坤卻忍不住冷哼一聲,「他自然是要推崇的,他做的那些事情,以為能瞞過誰?想要讓邱卿出丑,結果找的那些人,連邱卿的弟子都遠遠不如,最後連自己都被說的啞口無言,然後心悅誠服,只是前倨後恭,這樣的人,邱卿如何能輕易原諒,現在是朕還在,若是朕不在了,這朝廷再也無法維系與邱卿的人情,那時他掛冠而去,一心為學,就是我大瑞天大的損失!」

也是說,李坤越是來氣,看的魏公公心驚膽戰,有心要提醒,但李坤哪里不知,擺擺手止住其人,道:「大伴,剛才太醫的話,你也都聽到了,朕的這條性命,不知何時便要歸去,朕自問無愧於祖宗了,但唯一擔心的就是死後的事情,這些話今日不說,說不定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。」

聽聞此言,魏公公越發悲傷,卻也知此言不假,如今李坤的身子太弱,就連讓武修之人給他過渡元氣,用以強身健體、續命,都不可為,反而有可能刺激其最後一點潛能,成就油盡燈枯、回光返照之相。

這和當初不同,當初李坤魂歸天外,魏公公與另外的武修高手,以氣血補充,維持的是屍體的生機和活力,那人魂不在,就是死了,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,當然不用考慮許多,但現在故技重施,就是害人了。

好在李坤隨後喘息幾息,將那氣息理順後,面色好轉,就問道:「大伴,你可知道邱卿最近提的以戰養戰之策?」

魏公公點頭道:「老奴知道,是南洋那邊有人屠戮中土苗裔,當地的土王派人過來求援,邱尚書力主出兵,劫南洋土人之糧,供養天朝大軍,為日後平定屋脊之地做好准備!只是朝中大臣認為此舉有違聖人教化,大為反對。」

「他力主出兵是假,想要借機擴大水軍,這話他從前也給朕說過幾次,甚至還特地拿了幾張圖紙,上面盡數都是造船之法,但朕卻沒有准,大伴可知為何?」

「老奴不知。」魏公公豈會不知,只是有些事情不能由他來說。

李坤微微一笑,道:「半年前,馬老相國病重,然後請辭了宰輔之位,那位置當時朕曾想讓邱卿來坐,後來卻讓給了岑帛,就是考慮到朕命不久矣,將這樣的機會留給太子,同樣的,這擴大水軍的事情,也要由他來做,朕本來還擔心他心有抵觸,但如今卻對邱卿之學推崇備至,想來日後邱卿之議,他應會遵從些許時日。」

聽到這里,魏公公又要再說,卻還是被李坤抬手搖了搖頭:「你不用替他分辨,太子的性子我豈能不知,耳根子軟得很,被人一說,很容易就會讓念頭有變,所以對邱卿不會永遠遵從,等他心起他念之時,也就是邱卿辭官之日了,可惜啊。」

魏公公忍不住就勸道:「以邱尚書之才學,就算只留朝堂十年,也足以造福天下了。」

李坤搖頭道:「朕自然知道,朕擔心的不是朝堂留不住邱卿,而是邱卿歸於田園之後,專心為學,那知行之道流傳天下之時,怕是朝廷再也難以掌控了。」

言語之中,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暮氣。

魏公公則是一驚,隨即搖了搖頭,明白了皇帝之心,只可惜若是皇帝還能再活些年頭,或許還有辦法,可現在……

………………

翌日,朝陽初升。

太子李炎就帶著幾名隨從,匆匆出宮,去往城郊的一處占地不小的院落。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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