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才剛剛表示過自己不敢睡著的顧絨小姐,就在這催眠般的聲音里終於垂下了眼皮,就這么支著腦袋搖搖晃晃的睡著了。
世界似乎終於安靜下來。
燈光投落,照亮唐郁越發溫柔專注的目光,和嘴角一點無聲笑意。
他的手在身後慢條斯理的十分熟練的解開了繩子,然後無聲將束縛全部從身上剝落。
可哪怕是這些動作期間,他的目光也始終沒有離開顧絨。
視線里她單手撐著頭,睡得很是不安全,腦袋跟小雞啄米一樣晃過來晃過去,最後終於手上一滑——
眼看就要磕上硬邦邦的椅背時,男人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突然上前,用手掌接住了她的下巴。
這樣顧絨都沒醒,她的腦袋就擱在他掌心,側臉被壓出了一點小小肥肥的嘟起,稍薄的紅唇微微張開著,一下一下的吐著氣,溫熱呼吸於是拂過他的皮膚,簡直真實得可怕。
唐郁慢慢將少女的腦袋放在她的手臂上,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嬰兒。
直到一切穩妥之後,他才去掉身上還沒完全解開的繩子,在少女面前半蹲下來。
這樣近的距離,這樣真實的,十年前的,鮮活的她。
唐郁著迷的看著眼前這張睡臉,那嘴唇的每一處線條,那鼻子微翹的弧度,那長長密密的眼睫毛,還有眼尾清晰優美的輪廓,這一切都被燈光映著落入他的瞳孔,叫他無法不眷戀和想念。
燈光下,男人安靜的伸手觸碰她的側臉,非常輕,像是在觸摸一個一碰就碎的夢境。
許久之後,他忍不住稍微傾身,在顧絨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。
這個吻很輕,他卻停留了許久,還微微閉上了眼睛。
是眷戀到無法表達,不舍到無法控制行動的樣子。
唯一的當事人依舊睡得人事不知。
只有那個一直安靜放置的手機,無聲的將這一幕留了下來。